陆正杨神情上并不好看,只冷然道:“既如此,一应粮草辎重,便有劳陛下了,还请陛下说到做到。”
说罢,不待顾泽成说话,便率先领军朝邢阳方向而去。
一路上,两路大军一前一后都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微妙距离。若是一支大军的前后军,未免又离得太远;若是两支军队,离得又太近,近到在随时可以攻击的范围。
直到入夜,陆正杨的副将悄然来到帅帐之内。
副将此时在帅帐内径直问道:“王爷,这姓顾的是什么意思,不许咱们到井陉关中休整便罢了,他们这么跟在后头,到底是断后还是监军?”
陆正杨正低头看着堪舆图,闻言只嘿然一笑,并不多话。
副将显然并不是来抱怨顾泽成与陆正杨的塑料翁婿情的,他踌躇一会儿还是道:“王爷,咱们此番匆忙,井陉关中并未留下太多可用人手,乃是陆统领留守……井陉关后可就是咱真定城。”
他所说的陆统领,便是陆正杨的侄儿陆俊,先时顾泽成一度还想给陆俊指婚,不过因着真定王妃强烈反对才作罢,但也是给陆俊大加封赏,乃是正经的井陉关统领。
井径道的出口便是井陉关,这个地方十分紧要,就如陆正杨先前所说,要争天下,必争关中,要拿下关中,必须拿下河东。
自河北去往河东,太行八陉是绕不开的,井陉便是其中最为通畅的一条。
可以说,河北豪强要想争夺天下,钥匙如今便落在了陆俊手中。
井陉的重要性不止如此,就如副将所言,井陉关背后便是真定城,那是陆正杨受封的王城所在,乃是河北冲要,陆家基业连带真定军中将领们的老小皆在其中。
副将的话显然言未尽意,有的事,乃是陆正杨的家事,他一个副将并不好多言,但事关真定城安危,他不得不趁夜来提醒一二。
陆正杨却是笑道:“不必担心,那头我自有布置,不论他在后面有什么打算,必不会如意。倒是邢阳那头……”
副将终于还是忍不住道:“陆统领怕是与后头那边有些眉来眼去。”
陆正杨挑了挑眉。
副将乃是陆正杨数十年心腹,数度同生共死,一直忠心耿耿,说是副将,其实与手足兄弟也无异了。
既然已经把话挑明,副将便不再保留:“王爷,陆俊那小子怕是早就觊觎您这偌大家业,姓顾的只怕早就许诺了他什么,否则,咱真定城上下谁不知道您因为郡主的事对姓顾的早就窝火,怎么还会背地里和宛城的人偷偷往来!”
陆正杨风轻云淡地道:“我没有儿子,俊小子有这打算倒也不说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