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幼安偷走那玉佩特意留在那里作为线索,否则一般人是做不到偷了她的玉佩还能扔进那被人保护得密不透风的中书省的屋子里。这想法可笑至极,她内心暗暗地反驳。
可这想法确是最有可能的。叶黛暮不得不承认,能够在姜瑛的保护下溜进她屋子的人少之又少。若是敌人,能做到这一点,她的脑袋早就搬家了。何必只偷一枚无关紧要的玉佩来嫁祸于她,这么多此一举?
而玉玺所在的地方更是层层保护,起码比她这皇帝的脑袋要重要得多。若是有人能轻易在那里来去自如,为何会遗漏一枚玉佩?不对,在那之前,若不是幼安做的,那么那个人应当所图甚大,怎会不连玉玺一同带走,却只是动用呢?
如此推断,遗留玉佩的人必定是幼安。但是这天下谁都有可能害她,唯有幼安,她不信会如此。
其中也有其他的可能吧。比如是侍女中的奸细偷走了玉佩,联合中书省里的某公,试图嫁祸于她。若是顺着这个思路去想,侍女之中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玉佩的,有两个人,负责保管玉佩的青筠,还有负责记录的语嫣。
但是若是中书省都想要除掉她这个傀儡皇帝,何必选玉佩这么容易推脱的物件呢?以他们之能,就是在现场做一个她的脚印,留一只她的鞋子,甚至是找一堆目击证人,也是可行的。那么做,便是板上钉钉,她想否认也难。
到底真相是什么?叶黛暮已经完全昏了头。
“陛下,中书省的三位大人都已经到殿外了,虎视眈眈,想与陛下对峙。卢大人在外面阻挡他们,也不知能阻挡多久,陛下快想想对策吧。”绯柒被派来报信,其实早就被吓得不行了。外面的战场比刺客夜袭还要来得声势浩大。
叶黛暮将自己脑子里的乱麻全都推出去,此刻她要的不是真相。是谁做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敌人已经拿着这把刀,想要用这把刀放她的血,甚至可能是砍下她的脑袋。
此刻她要做的,便是一件事——发怒。
不管是谁做的,都不是她。她不知道任何事情,被人诬陷,不需要做更多,只要怒不可歇便足够真实了。
叶黛暮的手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腰间。剑柄做得很像,宝石的质感,长短粗细都是一样的,可是叶黛暮却突然地心底一空。这不是重鹰。她忘了,她把她最忠实的伙伴轻易地丢了。还有比她更不可靠的主人了吗?
大概是没有了。叶黛暮苦笑。但是剑确实还是给她带来了一丝勇气。
这剑没名字,你起吧。
既然是为我而生,名唤‘帝姬’可配?
叶黛暮握紧了这剑,静静地调整呼吸。再次开口之时,她的眼神,她的声音都彻底镇静下来了。
“老师,恐怕今天的课要提前结束了。”
“无碍。”谢璋站了起来,走到了一边,将正门口空了出来。接下来他能做的,大概就是看着她。这是一场他还不够格参与的大戏。而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将来某一日,你方唱罢我登场。
门外出现了三个身影,后面稀稀拉拉地拖着一个长长的尾巴。在殿门前,他们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片青砖之上傲然屹立的女皇。以中书省三公为首,众人口称“参见陛下”叩首以拜。
叶黛暮毫不客气地受了全礼,没有半点想要开口叫他们起来的意思。“众卿这是何意?已快到酉时了,怎还在宫中?朕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