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离了纷争之地,或许,她有机会让兄长弃了夺位的冒险之举。
偷觑了眼‘姬淏’冷硬也依旧冶艳的面目,她嗫喏着小声开了口:“王孙疾毕竟救过我……我、我不想,亲手害死他。那壶甜酒原本是要与他一同饮的,后来……”
“闭嘴!”突兀的呵斥骇得赵姝险些咬了舌头,但见他垂目也不曾,只冷冷地又添了句:“再说一个字,就自个儿下来走。”
她瞪圆了眼,目中立刻蕴满泪,只是强忍着没出声,一路闷着,倒是把醉酒后的不适都盖了过去。
行了二刻后,才终于到了休憩的一所院落,清静冷僻,院里头只有一老一小两个仆从,门外头,倒列队立着二十余名荷甲带刀的军士。
赵如晦将她安置到内院东侧的一间暖阁,他亲自查验过了屋内陈设用度,甚至还去翻了下寝具是否足够厚实轻软,只是全程没有再说一句话。
转过头,见她欲言又止地立在墙角,一脸悔罪可怜,他眉头皱了又松,终是背过身没再多瞧,吩咐了仆从去煎醒酒汤,只留了一句:“且好生歇着。九月初五大典如期,兴许还要再回城一趟。”
言罢,赵姝就被一个人留了下来。
御极仪典如期,为了这一句,她便更笃定了替身会在秦周的拥戴下顺利继位。只是,听兄长的意思,与芈氏谋夺之事也并未没有转圜。
难不成,他还要以‘怀安王’的身份,继续留在赵国?
旁的倒好说,可他若回去,她势必不会一个人远走。若回邯郸,新河君与怀安王结亲之事,那人……真的能坐视么。
因着先前从‘姬淏’口中听着了些解寒毒的端倪,今时今日,赵姝还想着可以同他终老。
若是没有了寒毒,她根本不在乎过程。
毕竟从小到大,只要她真的想要一样东西,不必吵不必闹,阿兄都会与她寻来的。
没了寒毒,清白也好过往也好,对他二人来说,都算不得什么。
即便是经历了降国入质,在赵姝心里,赵如晦永远都是赵如晦,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可到了邬堡的第三日上,她也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她竟然是被软禁了。
整整三日,没人与她说过一句话,若是她试图用纸笔同她们问话,两个仆从就会立刻伏地叩首不断,一脸恐惧却又时刻观察着她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