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无疾喉间动了动,指间发力,陡然便将人扯抱了起来。胸口处被她脸颊撞了下,他呼吸愈急促了两分,却忽然转了话风沉声问:“当真就喜欢那丫头迷了心窍,你两个都只十四五年岁,这是首尾勾连了多少年了么?”
他动了念,说话不觉就带了分轻佻。
“你胡说什么,我认了英英作族妹,原就该护她一辈子的,哪似你们这些……心思龌龊的。”
大掌扣在后背,赵姝气闷叫嚣完这一句后,便又想起那日在大殿上见到的衡原君的老迈昏颓的污糟模样,一时间,她简直不敢去想,再有几个时辰,这样一个年岁比她父王还大,儿孙也已几十个的老儿,过了三更或许就要同英英躺在一张塌上了。
戚英才十四岁,即便是衡原君做了秦王,她都不愿叫英英花一样年纪去给人做妾。
她甚至在想,若今日这人亦不援手,那她或许情愿一剑杀了戚英的。
耳垂被人捏住,赵姝悚然回神,她目中有泪,婉声道:“从前都是我的罪过,我知王孙恨我,不论你要做什么…来报复,今日我…都应你。”
嬴无疾顿了顿,指间不住摸索揉按那绵软盈透的耳垂,宫灯烛火柔柔地照在二人身上。
他思量再三,本也是不愿显得太过情急,可怀间人潮冷的身躯却烫得他一颗心颠簸,是从未有过的想要这般靠近,贴入一个人。
掌下蕴力,嬴无疾忽而垂首同她额角相抵,一双炽热碧眸不再回避,直直看进赵姝闪烁焦迫的杏眸里。
发顶雨水有一滴滑进了她眼里,她便条件反射般得眨一下左眼,而后又蹙眉睁大了,等着他的宣判。
凑到极近了来瞧时,男人才发现,原来她的眼睛圆溜溜的,灯火下似兔精,汇聚了山川天地的灵气一样,煞是可爱纯澈。
这双眼从前在邯郸时多是笑着的,而入秦后又常蓄悲凉,反倒将她本来这灵秀惑人的面目深藏了。
耳鬓厮磨间,见她那双眼愈发溜圆,他若即若离地逡巡过她肤质并不多好的脸,而后俯身将唇角贴上她耳侧:“还觉着本君在报复?若阿娘的死真是你所为,你早该被五马分尸的。”
“那你要如何!”赵姝实在忍不得这种游弋赏玩般得逗弄,她刚要退后远离些时,却不妨男人忽然用力将她死死抱住。
嬴无疾一手托在她背上,另一手则牢牢扣在她脑袋后头,他立直了身子,下颌泄气般地搁靠在她水泽杂乱的发顶。
赵姝整张脸被他压在胸口间,简直要透不过气去,她闹不清他的阴晴无定,一瞬间只以为这人是不是要闷死自己了,忽而头顶传来低哑温柔的一声叹息。
她听到他说:“今夜、陪我一场,让我……抱你。”
她没瞧见,他面上有可疑的晕红染开。
赵姝费力从他怀里挣着好不容易侧过脸深吸一口气,脑子里后知后觉得想明白‘抱你’的含义后,虽是早有猜测准备,可等他真的说出来时,她还是惊得一下咬上了唇畔,并不愿接受般无奈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