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睫动了动,一丝光亮照射进来,耳边传来熟悉的嗓音。
任家成语气兴奋又急切地说:“醒了醒了他醒了,快!快叫医生过来!”
任圆圆趴在病床边,像对待易碎品一样轻声地喊着:“哥,哥!你听得到吗?哥?”
任方宇缓了许久才从梦境般的恍惚感中回过神来。
他想起自己出车祸了,因为要去找车站,去找陈嘉贤。
对!陈嘉贤!
任方宇虚弱地转动眼珠子,环视了一周病房,确认了陈嘉贤不在,他心底一沉。
——陈嘉贤为什么没有来?他不知道自己出车祸了吗?
“陈…陈…”
任方宇几乎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词,他的肺部肋骨受到挤压断裂了三根,其中一根断骨插到了肺部,抢救了14个小时,伤还没好透始终有感染的可能,现在连呼吸都是痛的。
进来病房的家属全都要穿着无尘服戴口罩并且限制时间,避免携带的细菌对病人造成损伤。
“哥,你说什么?”
任圆圆凑近了些,想听清楚任方宇说话。
“陈……”任方宇的氧气罩里全是呼出的白气,每说一个字胸腔就痛得要炸裂开一样,但他执着地想问陈嘉贤在哪。
任圆圆听到“陈”字就知道他哥是想找陈嘉贤,“哥,你放心,嘉贤哥在来的路上,我刚跟他说了,正在赶过来呢,你赶紧好起来见他啊!”
任方宇此时无从分辨任圆圆说的是真是假,他听到陈嘉贤在来的路上就放心地合上眼又昏睡了过去。
眼泪从任圆圆眼眶里滴落,落到口罩里,实际上她根本联系不上陈嘉贤,陈嘉贤就像失踪了一样,手机根本打不通,去学校发现他早就提了离职,打电话给徐丽,徐丽只说陈嘉贤出去散心了,一时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刚刚说的话全是在骗任方宇,让他安心罢了。
任家成看着病床上痴情不改的儿子,再看看前不久才新娶的媳妇儿,深深叹了口气。
刘希当时开的车离任方宇不远,自己也被波及到,但受的伤较轻,没过多久便能痊愈。
据在场的人说,刘希当时满头鲜血的自己爬出了驾驶室,神情疯狂的吼着:“为什么要针对我!为什么把那块地给他?!为什么?!全世界都要针对我!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爬到那个位置,就因为我是私生子吗?!哈哈哈哈,都给我去死吧!”
刘希已然是疯了,在开车撞任方宇之前,他先在刘家持刀捅伤了自己父亲和大哥,在任、刘两家的打压下,他免不了要一辈子蹲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了。
三个月后,南非坦桑尼亚。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贫瘠草原,干旱席卷着大地,巨大的金合欢树和波巴布树散落其间。
陈嘉贤和徐泾穿着一身灰绿色的迷彩服驾驶着越野车行驶在黄土飞扬的苍茫草原上。
不远处有一头长颈鹿妈妈带着孩子正在啃咬着树上新长出来的嫩叶,嘴上咀嚼的动作不停,有着长睫毛的大眼睛见怪不怪地看着越野车开过——呵,人类。
徐泾戴着墨镜开着车:“怎么样?来这三个月了,说说心得?”
陈嘉贤坐在副驾驶,手肘随意的搭在窗边撑着自己的头,轻笑道:“刚来的时候很不习惯,天气干燥炎热、风沙大、蚊虫多,打预防疾病的疫苗后还难受了好一会儿。”
徐泾哈哈大笑:“我也是啊兄弟,可是不打疫苗又不行,非洲痢疾啊蚊虫传染的疾病太多了!”
陈嘉贤也笑了笑,“不过后来跟着你去做动物保护援助又觉得刚开始的疫苗根本不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