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是道德的标杆,是规则,这群人也不信神。
如此原始,如此没有禁忌,夏半忽然明白为什么他们可以理直气壮买卖妇女。在他们的眼里,除了钱,便只有生育,一切遵从原始本能。繁衍。
与文明者才可说文明,与野蛮人,不亚于与虎谋皮。落在野兽处横竖不过是个死,落在这里,夏半心凉。想想新闻里那些疯的傻的,回不了家的,怕是比死还不如。
如果张红肯送她回去,她可以付出所有,所有的金钱。这几日与张红相处,她发现张红并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人,尤其是让自己变成尼姑这一点,她能感觉到她心里有矛盾的地方在。张红是为了一个人,要让她换一个人。那是不是间中有可谈判可磋商的余地呢?
她想和张红谈谈。
张红说,等她回来再说,她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出去一次,让她小心待着,不要多话,也别多事。
张红前脚出门,夏半后脚也打算出门,眼瞅着张红的弟弟张军对她挺有兴趣,就让他陪他四处转转,顺便打听这里的情况。
张军是个从小在边村长大的孩子,没读过什么书,也读不进书,今年不过二十岁出头,去过最远的地方是走三小时才到的县里还有走五小时才到的邻村。
张红是方圆百里唯一的异端奇葩,像是葱窝里长出的娃娃菜,自小就有读书的天分。一开始家里不让她读书,但是她的成绩太好,县里的老师不舍得,好几次来家里同父母说情,又免学费又给补贴。父母这才同意她去上学,谁晓得居然是县里唯一一个大学生。
他和张红不和,因为他觉得张红总瞧不起他,但是他对张红很客气。他亮了亮口袋里的手机,咧着嘴笑说,这是张红给他买的。
夏半想看,谁知张军马上塞进口袋里。
“你们这也有信号?”夏半佯装不在意。
“有啊,信号差一点,但是有个移动基站。”
夏半同他说一些游戏,张军兴奋,两人渐渐的有说有笑。他对夏半的尼姑身份很有兴趣,一连问了她好些问题,比如为什么要出家,出家有什么好。夏半胡诌之余给他普及了一下冒犯僧尼要下无间地狱的知识。
张军陪着夏半在村子里晃,夏半同他说些自己也一知半解的佛法。
聊了半天,夏半把村里的情况大致摸清楚了。统共三户人家,十来口人,本来有五个单身汉,前几年买了两个媳妇,去年嫁了俩,如今只剩下张军这么一个单身汉。他妈念叨着要么给他买一个,要么让他姐姐去邻村换一个。张军惦记着姐姐每年拿回来的钱,一时没同意。他在村子里没什么娱乐活动,张红给的手机给了他许多乐趣。换亲之后,邻村那位不会让张红出去赚钱,他的新玩具自然没了着落。
夏半在心里偷偷骂了几声他娘。张红把自己拐回来应该不是为她弟弟吧。
难得遇上个爱和他说话的人,张军像个话痨一时刹不住车。村子里来来回回就那几口人,说来说去也就那点事,无聊又无趣。唯一能说上话的青梅姐也嫁给了张阿福,想到这一点,张军就心理不平衡。
“要娶就娶青梅姐那样的,买回来的又啥意思,成天哭哭啼啼的还总是想逃,弄得鸡飞狗跳……”说完这话,张军觉得不好,毕竟夏半是城里人,又是信佛的,家里人让他别说买媳妇的事情,忙住了嘴。
夏半心惊之余,假装没有听到,反而嘲笑起张军暗恋青梅。
等回到张红家里,夏半基本已经确认,张红原先的目的是用一个人代替青梅嫁人,然后自己用赚钱的名义带青梅出去。张红常在村里说,城里女人好赚钱,赚了钱回来让兄弟娶媳妇。从之前断断续续的对话中不难判断,张红对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