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不多拿,昨天说好是多少就多少,甚至给小刘找了零,顽固而生硬地回答:“别人爱搬搬,碍不着我的事儿,你们甭找人来劝我,除非我死了,否则谁也别想拆我的房子。”
话彻底说死,小刘脸色也不大好看,他三十多年的人生阅历,像老头儿这么死倔的真不多见。
“刘哥,时间差不多了。”闻录从外面跑进来催人。
小刘捻了捻手指,按捺下抽烟的冲动,“来了。”
见小刘上车,闻录朝老头儿挥挥手,“爷爷再见,您保重身体。”
面对闻录,老头儿倒不似在小刘二人跟前那般冷脸,回身摘了几颗草莓在水井边冲洗,“带路上吃。”
“谢谢。”闻录双手接过,酸酸甜甜的味道钻入鼻子里,惹人口舌生津。
回到车上,盛荀彰瞥了眼闻录手里的草莓,略微诧异,他派人调查过,老头儿姓李,叫李春岩,远近闻名的倔脾气,同他相熟的老人评价他脾气跟茅坑里的臭石头一样硬,被协调拆迁的人频繁找上门后,老头儿暴跳如雷举着扫帚将人赶走。
饶是身份特殊的盛荀彰亲自来谈,李春岩仍旧没给人好脸色,没把盛荀彰打出去大概就是他给出的最大面子。
这样一个人,居然会给闻录草莓吃,一颗颗色泽饱满,散发出浓浓果香,上面还挂着水珠。
“哪儿来的草莓?该不会是李老头儿给你的吧?”小刘震惊地睁大他眯缝的眼睛。
闻录点点头,“嗯,刘哥你吃吗?”
看着递到眼前的草莓,小刘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在衣服上擦擦手,“谢谢哈小闻。”
闻录摇头,翘起嘴角,“不客气,我也只是借花献佛。”
个大饱满的草莓被小刘一口吞下,满足地竖起大拇指,“别说,李老头儿脾气不好,草莓倒种得不错。”
闻录洁白的牙齿轻轻咬下一口草莓果肉,殷红的汁水浸润他淡色的嘴唇,染上薄薄的红,舌尖扫过卷走多余的果汁,双眼弯成月牙儿,神情间透出满足。
这一幕落入盛荀彰眼中,不着痕迹地往窗户那边侧了侧头,视线却透过玻璃注视着一口一口吃着草莓的青年。
他明明不爱吃草莓,此时却感到喉间干涩。
“我的份呢?”
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忽然响起,闻录嘴里叼着草莓,疑惑转头看向他,漂亮的眼睛里单纯地写着不解,似乎在问:我为什么要给你?
盛荀彰问出口的瞬间其实已经后悔,以他的身份居然做出讨要食物的行为,着实有失身份,别说闻录手里的草莓,他若是想吃,分分钟可以叫人空运一百箱过来。
可当他品出闻录眼中表达的意思,额角青筋跳了跳,他可以不吃,但闻录不可以不给。
知道第一时间分给小刘,独独忘记分给他,显然故意针对自己。
盛荀彰压住火气,阴阳怪气道:“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恩将仇报的吗?”
摊开掌心伸到闻录面前,“我替你付的房费,还有油钱,拿来吧。”
闻录呆愣住,他的手机昨天电量耗光关机了,李爷爷家虽然有电,但刘哥他们的充电线头跟自己手机不适配,他自己又没带,所以手机依然是块板砖开不了机,他自然无法付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