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只是秀女,如果选择其余人,来日也只是命妇。
但皇后宫中的一个奴才都能这么威风。
她该如何选,好像根本不需要犹豫。
有人挑眉,凑在她耳边低声叹息了一声:“如果不是……钟姐姐怎么会和我们同处这储秀宫。”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替钟绾清惋惜,还是轻微的嘲讽。
钟绾清脸色半点不变,她望了眼挑拨的人,淡淡道:
“嬷嬷整日教导规矩,甄秀女还是不懂得谨慎言行的道理么。”
甄秀女的脸色立刻一阵青白,但她不敢闹出风波,她的唇角抿出一抹幅度,埋头:
“钟姐姐教训得是,是我妄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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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鸣回去后,就和娘娘禀报了储秀宫一事,她立于一侧:
“奴婢瞧着其中有几位秀女的确是沉得住气的。”
哪怕见到卓氏被拖下去时,都能够面不改色,但秋鸣不觉得高兴。
邰谙窈轻挑眉,她未做评价。
她想起昨晚时瑾初的话,没忍住眯了眯眼眸,夜色朦胧仿佛让人情感也掩上一层旖旎,但暖阳高照时,总会叫人脑海清明。
没有钟氏,也会有其余人。
只要后宫会进新人,她这个皇后之位就永远算不得安稳。
她深知这次选秀中,高门嫡女不是没有,邰谙窈也好奇,时瑾初会怎么选?
待殿选那日,一切都会有答案。
而皇后命人逐出一名秀女的事情也传遍了整个后宫,御前也得了消息,张德恭小心翼翼地禀报:
“皇上,荣和公主在宫外想要求见。”
时瑾初冷淡地掀起眼皮子:“管束不好子女,还有脸来见朕?”
荣和公主非是他父皇一母同胞的姊妹,只是难得幸存,其是女子,父皇为表仁厚,让她嫁入京城,也给其脸面,但时瑾初和这位姑母惯来不亲近。
子女言行有亏,她不向中宫请旨谢罪,入宫见他是什么意思?
时瑾初重新垂眸,淡淡道:
“不见。”
荣和长公主无功而返,她心底如何想,众人不得而知,却是让群臣再次意识到皇后的地位。
七月初八,这一日乃是殿选。
邰谙窈早早醒来,绥锦和秋鸣今日都难得慎重其事地替她打扮,一身胭脂色的百花云织锦缎宫装,头顶凤钗,东珠名贵,却是在坤宁宫中常见,这宫中凡是出现点好东西,都是第一个送到坤宁宫中。
她出月子早有一段时间,眉眼仿佛尽数长开,她未曾细致地描绘眉眼,但轻巧地往那里一站,就敛尽了满室光华,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邰谙窈刚收拾好,就见小松子忙不迭地掀开帘子,张德恭快步走进来:
“娘娘,皇上还在御书房内和朝臣商量国事,让您先行一步。”
商量国事?
邰谙窈诧异,颇有点半信半疑,今日是殿选的时间,谁会在这个时候找皇上商量国事?
或许是她眉眼间纳闷过于明显,张德恭低声道:
“是皇上寻礼部尚书商议事情。”
邰谙窈眨了眨眼,立即收回疑惑,她轻颔首,问:“他不就怕本宫将秀女牌子都撂下?”
张德恭讪笑着道:
“皇上说了,让娘娘按着心意挑选即可。”
邰谙窈皱了下眉,嘀咕:“这到底是在给谁选秀。”
张德恭笑而不语,但心底不由得腹诽,谁知道是在给谁选,但总归皇上还不如娘娘和这些后妃相处的时间多。
邰谙窈懒得管时瑾初,她做好她分内的事情即可。
宏辉殿。
邰谙窈的仪仗到宏辉殿时,各位秀女已经在殿外等待多时了,遥遥见到皇后仪仗,就立即福身而下,还未看清从仪仗下来的身影,只闻见一阵暗香,眼前飘过一缕衣摆,人就被众星拱月般簇拥着消失在了眼前。
有胆大的秀女稍微抬了下头,就见对她们半百严厉的张嬷嬷格外恭敬地垂下头。
宫人高声唱礼。
这一幕庄严肃穆,让众人不着痕迹地呼吸加重,她们数百人跪在周围,但没有一个人在意,相较而言,不抵那位贵人是否有被伞遮到重要。
往日被养在深闺中,如今一个照面,她们好像忽然懂得了地位二字的意义。
她们都知晓皇后娘娘的身世,论贵重,原先未必能及她们,听说,她曾经被邰家遗忘了十余年,往年,谁知道邰家还有位嫡幼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