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也意外,她一脸的惊讶:“你如今身子重,怎么还来请安?使唤个奴才来说一声就行了。”
高嫔坐在位置上,她轻垂眸,不卑不亢也是恭敬道:
“给娘娘请安是规矩,礼不可废,左右嫔妾在宫中也是无聊,不如来陪娘娘和诸位姐妹说说话。”
她话音说得很是恭敬,皇后讶然,但脸上也露出了笑:“你啊,总是这么规矩,也要替自己考虑考虑。”
两人谈话其乐融融。
邰谙窈和杜修容对视了一眼,很快,又重新垂下眼眸。
邰谙窈瞧着杯盏中的茶水,茶香连连,她将杯盏放在嘴边,却半晌都没抿上一口。
她心神不由自主地落在高嫔身上,连有人和她说话都没听见,秋鸣碰了她一下,邰谙窈才堪堪回神,她抬起头,就见皇后笑着看向她:
“再有数日就是中秋,太后的意思是今年中秋不必大办,只摆上一桌家宴即可,仪修容有什么想法么?”
邰谙窈有点稀里糊涂,皇后惯来抓权抓得紧,这种事情问她做什么?
如今宫中的主位娘娘也就她们三位,邰谙窈下意识地往敬妃看了一眼,她不清楚皇后要做什么,但她选择祸水东引:
“臣妾从未操办过这种事情,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点子,娘娘不如问问敬妃娘娘,她在宫中多年,想来也是有些心得。”
皇后听她前面一番话没有半点沾权的想法,还算满意,但听她后来提起敬妃,眸底的情绪就寡淡了些许,但她仍是面不改色地转头看向敬妃:
“仪修容说得没错,敬妃觉得呢?”
敬妃被二人架得直接摆手,她有点哭笑不得地摇头:“娘娘还不了解臣妾?臣妾一贯是个惫懒愚笨的。”
她朝仪修容望了一眼,觉得仪修容还是不了解皇后娘娘。
敬妃掩住唇角,笑道:
“这么多年,娘娘举办宫宴向来是稳妥,哪里是臣妾等没有经验的人比得上的,娘娘就别折腾臣妾这些人了。”
皇后嗔恼地看了她和邰谙窈一眼,笑着恼道:“你们啊,一个个的就知道躲清闲,也不肯替本宫分担一些。”
邰谙窈只是浅笑不语。
她又不是傻子,皇后和敬妃一来一回的对话,她要是猜不出皇后今日的问话只是试探就怪了。
高嫔笑盈盈地接了话:“能者多劳,嫔妾们愚笨,也只能让娘娘多担待了。”
坤宁宫内其乐融融,叫请安时间都拖晚了一刻钟。
结束后,邰谙窈见高嫔朝她走来,她心底蓦然咯噔了一声,她站住没动,眸中不解地望向高嫔。
高嫔抿出笑,很是亲昵:
“嫔妾前段时间身子不适,许久没和娘娘说说话了。”
邰谙窈听出她的言下之意,袖中的手握了握手帕,她轻蹙眉:“太医说让你这段时间好生休息,你还是早些回宫的好。”
她这番话也算是推心置腹,即使是说给太后听也是挑不出错的。
高嫔瘪了瘪唇,怀了身孕,倒是让她有了些许女儿家的娇俏,她嘟囔道:
“一回去,她们就把嫔妾当易碎的琉璃对待,嫔妾不想回去。”
邰谙窈一时间都有点分不清她是炫耀还是抱怨了,她眉眼笑意不变,但见高嫔念头不改,她不能变脸色,只好眨了眨眼,控制住情绪。
她半点也不想和高嫔单独相处。
脑海中搜刮了半晌的借口,蓦然,邰谙窈灵光一闪,有些歉疚道:
“我倒是也是想和你说说话,但皇上让我在请安后去一趟御前,恐是不能招待你了。”
总归是时瑾初的后妃,她拿时瑾初临时做一下挡箭牌,也没什么不对。
至于时瑾初有没有让她去?反正邰谙窈说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高嫔止住声,她纳闷,昨晚是初一,仪修容也不曾侍寝,怎么会得到旨意?
但许是皇上之前和她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论真假,仪修容都搬出了皇上,她当然不能再强求,只好道:“是嫔妾不知内情,娘娘既然要去御前,嫔妾就不耽误娘娘时间了。”
邰谙窈颔首,她转身上了仪仗,秋鸣心领神会地让仪仗往御前抬。
等到了御前,守在殿前的元宝一脸愕然,娘娘怎么来了?
再不解,元宝也是忙忙地迎了上来,恰好秋鸣扶着邰谙窈下了仪仗,她扫了一眼殿门紧闭的大门,有点打退堂鼓。
元宝也适时地尴尬道:
“娘娘,朝臣正在里面和皇上议事,这时候恐怕没时间接见您。”
邰谙窈也知晓自己来得突然,她也没什么事,当即道:“既然如此,本宫就先回去了。”
话音甫落,殿门就被推开了,着一身云鹤图案官服的男人踏出来,邰谙窈下意识地转头看去,要离去的脚步顿住,她愕然:
“表哥?”
从殿内出来的人正是陈远川,陈远川也不曾想会遇见她,他视线长久地在她身上停驻了一刻。
元宝拍了下脑袋:“哎呦,瞧奴才这脑子,险些忘了陈大人和娘娘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