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客之道,显然更为合赵诩的意。
一席午膳方罢,华伏荥说道:“小酌怡情,公子还是不要贪杯了,咱们移步湖中亭吹吹凉风,如何?”
语调温和有礼,端的是偏偏佳公子的做派,赵诩不动声色,回答:“如此甚好。”
质宫也有湖,湖很小,畔西楼也就是“渔梦湖畔西边的楼”的意思,一点意趣也无。但温王的‘湖心亭’那可真叫一幽静的好地方。
还未穿过拱门,就见内里碧绿的蓬莱竹蹿出高墙,一片茂盛的长势,待走入其中,一条幽深的文石径歪歪扭扭深入到竹林深处。顺着石径一路向里走,却是豁然开朗,一片水光氤氲,却原来在一片竹林中,有个亭亭静湖,湖泊边磊了些大小不一的石头,一些石头凸起于水上,供人过湖到达湖心亭。
华伏荥道了一声“请”,足尖轻轻一点,飘飘然踏上湖中一块大石,又一个起落,飞入亭中。一身轻功若似白鹭惊鸿。
“好身手!”赵诩赞叹道。不过夸归夸,本人还是一步一步老老实实踏着石头走进了亭中。
温王瞧着赵诩一步一步的走进来,眼中笑意不减,道:“我还以为公子也会提气飞过来呢。”
用的是“我”,而不是‘本王’,这种放下-身段的随意交谈让赵诩也无端端的对这温王亲近几分:“还是不要班门弄斧了,小时候不学无术,一身武艺还不如城门小吏,惭愧惭愧。”
“公子过谦了,请坐。”
下人上了茶水,立刻退下,一阵清风卷过,竹林沙沙而响,盖住了三分蝉鸣,暑气顿消。
华伏荥亲手倒了茶水,道“我听说毕国善用红茶,初来大耀怕是喝不惯此地茶水吧?”
赵诩点头,道:“王爷真是博闻。”
“叫我晓臣吧。一声王爷,没得生分不少。”
“……”晓臣即温王华伏荥表字,论礼尚往来,赵诩该报上自己的表字以示亲近之意,然而依稀还记得华伏堑当日一口一个‘子谦’叫的赵诩好不膈应,此刻一提表字,立时有些投鼠忌器。
华伏荥观其面色,便知有内情,忙接着解释:“唐突了,世子不必多虑。”
这边华伏荥道歉道的很迅速,那边赵诩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当日齐王问我何名何字,在下便告知于他,谁晓他转眼句句不离‘子谦’,让在下好生赫颜。”
华伏荥不知有此一段曲折,随即笑道:“五弟莽撞,还忘世子海涵。”
“这倒无妨,只是在下不过邻国质子,齐王贵为一国亲王,又极受今上器重,在下实在愧不敢称一声表字,惶恐之至。”
话还未落,华伏荥展颜而笑,一张俊脸立即散去寒霜,笑的春风和煦,边笑边说道:“我道你是过谦,原来还能称之为‘惶恐’。称呼不过一符号,你若是要见外,我也不拦着你,不过本王觉着叫你子谦也实在强人所难,不如唤你一声三弟如何?”
毕国皇帝四子三女,赵诩排行第三,这声‘三弟’毕大皇子叫得,毕大公主叫得,耀国亲王要非论资排辈起来自然也叫得,赵诩客随主便,说道:“如此甚好,但凭晓臣兄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