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快进去吧。”小太监似乎挺不耐烦,根本不回答他。
外门的太监拖长了音调唱了一声“毕国世子赵诩觐见!”里头立即静了不少。
世子无奈,心道:好吧,左右总是要进的,家宴更好,地方小,好施展。
贤王正嘬了口清茶,心不在焉的吃着王妃伺候的酒菜,大厅里熙熙攘攘,他自成一体,觥筹交错也好,兴趣缺缺也罢,反正今日正主不是他,乐得自在清闲,甫听外头唱了名号,知是毕质子终于到了,顺着众人的目光,抬眼闲闲的望过去。
无官服,简束发。身姿如竹,步伐轻缓。
几乎是一瞬间,当年的影子跳脱而出,那人笑着对他说:“纪礼,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珍重。”
赵诩进入殿中,这偏殿真的很小,一眼就能看清上座皇后的步摇,随着动作轻颤,熠熠生辉。左右的应该便是温王贤王,面对面不过四丈许,温王下手的该是那十来岁的未封地的小王爷华伏堑了,之后还有些穿官服的,是些丞相太傅少师之类的人物,反正林林总总的宾客不过十余数。倒是兵甲护卫随从丫鬟乌泱泱一大片,在这偏殿里来来去去递菜倒酒很是热闹。
皇帝长的倒是有些威武的,八字胡一丝不苟,显见是被专心的打理过,看着有些文人不羁的书香气,赵诩走到庭中央,作辑:“在下赵诩,参见耀国主。”寥寥两句,也不拜倒,直勾勾瞪着两眼珠子,瞧着上座的皇帝和皇后。
皇后哪里见过这么无礼的,当即杏眼圆瞪,怒叱道:“何来宵小,来人啊!拖出去!”
皇帝慢吞吞的拦下了,道:“慢着,这便是毕国主钦点的废太子么?”
“正是在下。”赵诩听他一个‘废’字听的嘴角一抽。
背后不知哪一位,用一副沙沙的嗓子嗤道:“真是蛮夷之邦!毫无廉耻!”
华伏鈭并未喝止沙嗓门,目露鄙夷盯着赵诩道:“毕国以德治邦,不拜不叩,不礼不让,皆是美德么?”
赵诩又盯着华伏鈭瞧了瞧,也用了皇帝那般缓慢的语速道:“夫人之情,安于其所常为,无故而变其俗,则其势必不从。”
沙嗓子咯咯咯笑道:“哪儿来的无耻之徒,真真是丢人现眼之极!你毕国见了君王,也不拜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这种场合,就算是三寸不烂之舌,也能被众人的唾沫淹死,更何况欲加之罪?赵诩顿了一下,说道:“大耀讲究天地人神君臣纲常,上叩九天下跪父母,吾毕上远在西北千里,拜上一拜倒也无妨。”说完在众目睽睽之下,往西北角一个跪叩大礼。
“你……”沙嗓子又想挑刺,赵诩边爬起来边抢过他话头,朗声道:“毕国以德养德,这般大殿喧哗,是要拖出去掌嘴的。”
皇帝听他倒打一耙,忍不住大笑道:“伶牙俐齿,孙太傅这是喝多了,世子海涵。西贡美酒和兰陵葡萄都是新鲜的,世子不妨多尝尝,来人,赐座!”
第一波打压结束,饶是赵诩穿的不多,背后也是有些汗意,此时做到孙太傅边上,见这太傅哼哼一声别过了头,赵诩也懒得搭理,自顾自吃东西了。
华伏鈭见他坐了,又道:“毕礼朕不甚了解,今日倒是长了见识,不过朕设宴过半,世子才姗姗来迟,是何道理?”
赵诩心说真是明知故问,也不多言,端起酒碗自斟一碗,双手举起道:“在下来迟,自罚一杯,望耀皇赎罪。”说罢咕咕两口把西贡的美酒当白开水喝了下去。
耀皇不想他如此干脆,西贡美酒虽甜,酒劲极凶猛,这赵诩不知是何酒量,喝完竟然还能翻腕示意,华伏鈭也知道见好就收,也就不打算刁难了。
右侧温王华伏荥称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