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鸭子嘴硬:“不需要吗?”
李开心笑道:“你循着灯光向这里靠近,看到里屋阿红姑娘的面貌后,连周围的形势和动静都来不及仔细评估,立即就想冲进去。大概只有两种人会这么干,一是急着杀她的杀手,二是急着见她的情人。”
我笑道:“你起初以为我是来杀她的?”
李开心:“黑暗中没看清你的面貌,只能作最坏的猜测,所以才出手阻止你。这也说明,我的观察能力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强。”
我尚未答话,里屋阿红喊了一声:“是王大哥赶来了吗?”
李开心笑道:“赶紧去见她吧,别一个劲跟我斗嘴,忘了到此地来的初衷。我知道你们两个心里都已迫不及待了。”
我转身就往门口走去。刚跨过门槛,李开心又在身后说了一句:“她身上受了伤,拥抱的时候最好别那么激动,手上轻一点。”
我没有答话,径直走到阿红身边。李开心没有跟进来,仍然站在黑暗里。
阿红脸色苍白,头发零乱,衣服上很多血迹。刚才我看她第一眼时,她正坐起来喝水,在我与李开心交手之时,她估计重又躺下了。我从门外走进来,她正慢慢地坐起身,现在倚在墙边,看着我笑了笑。
我坐到阿红身边,拉起她的手,她借势靠在我肩头。然后就是一阵沉默。
一会之后,我才问她:“你没事吧?伤在哪里?”
她咯咯一笑:“我没事,稀里糊涂中了一箭,没伤到要害,在肩头。跟你那天中的箭一样,箭头有毒,只不过因为暴露在空气中太久,毒性大减,所以我才能活着见到你。”
我问:“在金城赌坊的楼上中的箭?”
阿红沉默了一下,很明显这个地名勾起了她一些不快的回忆。几天以前,我见到她在那里做侍女,流连于赌客之间斟茶递水,衣着打扮香艳性感。那天我跟踪她,找到了聚鹰帮的一个秘密据点,后来她猝然遇袭,我将她救回她自己的住处,共同度过了一整夜。这个晚上我们两个语言暧昧,举止亲热。要不是她受了伤不太方便,恐怕什么都发生了。
沉默并没持续多久,她淡淡地反问:“你去过那里了?你以为我还在那里出卖肉体?”
我说:“归无情不知用什么方法找到我,指点我到金城赌坊去见上官飞鹰。但我到达那里时,没见到一个活人,全部中箭而死。”
阿红似乎松了口气,一手抚摸着我的肩头道:“你这几天似乎过得并不顺畅,添了好几道伤口。”
我说:“这几天的遭遇,真是一言难尽。但能够活着在这里见到你,还算幸运。”
阿红看着我的肩头,似笑非笑道:“伤口谁替你包扎的?是那位漂亮内敛的朱玲姑娘呢,还是那位嘴尖牙利的潜在美女叶欣?抑或你又认识了别的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孩?”
语气平淡,但显然还在生我的气。只不过,已经听不出绝决的意思了。
我讪讪地简单答道:“朱玲替我包扎的。”并没提及朱玲还曾为我缝伤口。
阿红笑道:“看来她又救了你一命。能够活着见到她才算是你的幸运吧?”
说完她又撩开我的上衣,借烛光查看胸前的伤口,忽然冷笑道:“你又何必骗我?说出真相我也不会再吃醋了,因为我自问没这资格。”
我一愣,机械地答道:“我哪儿骗你了?”
阿红哼了一声,说:“别当我傻子。”
我哭笑不得:“我没当你是傻子啊。”
阿红这回不再冷笑,语气重又变为平淡:“包扎前胸和肩头所用的布条,都是女孩子身之物,颜色和质料都不一样,明显属于两个不同的人。你就自己承认了吧,是受伤之时,两个女孩子同场在场,争着服侍你呢,还是你刻意一前一后错开,分别享受她们的温柔体贴?”
我语塞,心想大概女孩子都是那么目光如炬,聪明伶俐而又联想丰富。至少,我认识的三个女孩子,朱玲,叶欣,还有现在靠着我的阿红,似乎全都比我聪明,见微知著,见一叶落而知天下秋,并不那么容易糊弄。
当然,我也并非刻意要欺骗谁,事实上,三个姑娘我都不忍心欺骗,只不过希望把事情尽量简化,不想引起更多的不快与麻烦。
面对阿红的质问,我才清晰地记起来,凌晨与黑衣人南宫玄一战,受伤严重,伤口包扎确实经过了朱玲和叶欣两人的手,但主要还是归功于朱玲。当时离开叶欣比较匆促,她只解下腰带胡乱将伤口捆住以止血;后来遇上朱玲,时间充裕,她帮我清洗并缝合伤口,还把叶欣的腰带洗净血迹,重新裹在我胸腹间,包裹肩头的布条,则是从她衣襟上撕下来的。
没想到阿红心细如发,这种连我自己都差点想不起来的细节,她都能看出来。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我说:“归无情以你和李大侠的安危,威胁我去见上官飞鹰,现在既然你们两人都安然无恙,我也没必要去见他们的帮主了。此地不宜久留,你还能走吗?要不我背着你,跟屋外的李大侠一起离开此地,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休息。”
阿红尚未答话,另一个浑厚的嗓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
“王兄弟,既然来了,又何妨见我一面?”
我猛然间吓了一大跳,惊得张口结舌。
此人嗓音我再熟悉不过。他就是聚鹰帮帮主上官飞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