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各种管教。阿从好那么一点点,至少不会总唠叨,对,就好那么一点点而已。
每天她都会来江边走一圈,看着广阔水面,才会觉得自己是自由的。
可不知为什么,每每久看一件东西,眼睛都会干疼。起初不在意,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才去医院。
第二天让佣人去医院拿报告单,等到中午还不见回来,她决定去睡个觉。
已是深冬,外面很冷。睡前没关临街的窗,冷风灌入,还没睡饱就冷醒了。睁开眼发现天已经黑了,屋里黑漆漆的,头痛欲裂起身,叫了几声下人,不见动静。披了衣服刚摸到门口,就听下人在嘀咕。
“可惜了,果然人是说不得的,刚说大小姐什么都好,就闹出这个事来。”
“人哪都能坏,就是眼不能坏,这一瞎,跟没了手脚有什么两样。”
“对,可惜啊,可惜。”
李珠愣在原地,可惜两个字不断飘入耳中……下意识抬手去摸眼角,她的眼……
咚,咚,咚。
沉重的摆钟敲响,每到下午三点,它都会响三声。
泪悄然滚落面颊,原来,天没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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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大小姐的眼睛瞎了,消息很快在圈子里传开。
李珠母亲送走客人,李珠父亲才从书房出来,见她低头抹泪,脸色一沉:“哭什么,难道我们李家的女儿还嫁不出去了。那秦家给脸不要脸,往后也不要往来了。”
她刚要说些什么,就见楼梯那蹲着一个人,惊的喝声:“珠珠别乱走,快回房去。”
李珠缓缓起身,已经有佣人过来扶她。进了房里,她才回过神。
阿妈说要和秦家商议她和秦少爷的婚事,秦姨刚走,阿爹就说了那种话,不用想也知道了。秦家不肯,不肯要个瞎子儿媳。
她躺在床上,看着什么都是一片黑的房间,默默的想,他们不愿,她也不愿。只是生性傲气,总有点不舒坦。
二十二岁的姑娘已经是大姑娘,加上她外出留学,脾气养的直率,眼又不好使了,更没门当户对的人家求娶。倒是有一些小门小户过来,但李珠母亲觉得他们是为了钱财而来,不肯点头。
这一拖二拖,一年又一年,李珠二十五了。
瞎了三年的李珠已经能自己摸索走路,倔脾气的她也不许让人搀扶。
李珠母亲趁着元宵,领她出去散心,打算在她心情好时,和她说说一门亲事。那家人虽然不富裕,也有些急功近利,但是女儿大了,这两年他们李家受的诟病太多,连儿子的婚事也因李珠而被女方嫌弃——女大一留,指不定这家也有什么毛病。
久违的喧闹传进耳边,李珠确实高兴起来“阿妈,这两边是不是挂了很多灯笼?我们去猜灯谜吧”“阿妈,这是不是云清道,我听见有人唱徽剧了,是常家班吧”。
听见女儿压不住的高兴,李珠母亲眼眸微湿,一个劲的应声。实在怕她听出哭腔,人又太多,怕挤坏她,摆摆手:“阿从,先载小姐回去。”
李珠不想忤逆,坐上车后,对阿从说道:“跑慢些。”
“欸。”
阿从拖着车跑,下人在后面跟着。李珠倚身座背,过了小片刻,稍稍前倾:“阿从,去江边吧。”
阿从顿了顿:“这改道过去……太太要骂的。”
李珠执拗道:“去,快去,不去扣你工钱。”
又听见许久不曾听过的威胁,可阿从知道她就是说说而已。这几年她哪次真扣过,不过被太太骂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