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蜜就对田甜讲了越人歌的故事。田甜听完后,笑了笑,拿出来了一本书给田蜜。田甜说,她早就在《说苑》上看过这个故事了。田蜜摸着那一本厚厚的书,想着韩林讲起他妈妈时脸上的笑容,还有韩楚源每次对符木木说话的样子,那个像水一样的女子,他们都是那么的爱她。她忽然喜欢上了手里的这本对她来说尚且艰涩的书,当然她初始时遇到了很大的阅读障碍,生僻字多,很多字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韩林无疑又成了她的老师。韩林开始给她讲《淮南子》,在韩林面前田蜜可以说是最有天分的学生,他讲的她都能记住,后来基本上整本书也都能背诵了。
在韩林要去北京的前几天,他们一起又看了遍张继青录影的《牡丹亭游园惊梦》。那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杜丽娘缱绻缠绵的曼妙身姿和婉转痴情像水一样的唱词中,田蜜忽然泪流满面,眼泪也像水一样往下倒。
“没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台上的杜丽娘在唱【山坡羊】这支曲子,台下的田蜜从默然流泪到哭的声嘶力竭。
在韩林的记忆中她一向都是一张笑脸,比梨花还清新娇艳的笑脸,小时候摔倒了,也是自己爬起来拍拍腿上的灰尘,继续笑着向前跑,好像除了田甜肺炎住院那次,他从来都没有见她哭过,何况是这样大哭。
韩林看着她的眼泪一开始有点手足无措,反应过来之后才胡乱抹着她的泪,连声的问着她:“田密,怎么了?你怎么了?……”
田蜜说不出来,只是爬在他怀里一直嚎啕大哭。
这是田蜜第一次看牡丹亭落泪,从这次之后,每当她再次听到那熟悉的曲调时,心里有一个地方就会蓦然揪在一起。她害怕却又喜欢那一种感觉,那一种灵魂蓦然间被什么东西击中的感觉,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被人一点点揭开一样。
这一年她和杜丽娘一样,二八年华。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关心什么时候开虐……我感觉这个故事不虐,挺甜蜜,温暖的,当初选标签的时候我也很想点上那个如今最能吸引人看的“虐恋情深”哪,(反正我对几个字还挺有感觉的,兴奋啊),不过我心虚,这点了也太不靠谱了,我担心会有人问哪里虐了,虐在哪里,万一我回答不出来不就是欺骗吗?这罪大了……
配乐不喜欢的可以取消。
第三十八章
韩林走了后,田甜也很快的学会了自己骑自行车,后来就变成了甜蜜在后面看着骑车的田甜。高中的学业比初中要重了很多,她们的课余时间有限,但是也不乏精彩。田甜从这个学期开始忽然对画画产生了兴趣,每个星期休息时都要去一个绘画培训班。田蜜其实对绘画也很有兴趣,可是看着那报名单上的数字她还是拒绝了父母要送她一起去学画画的提议。她愿意等着韩林回来画画给她看,她知道韩林会继续给她讲那些永远也说不完的故事,有了韩林那些画才是活的。田蜜没有什么愿望,对未来也没有任何过多的设想,她就想这样陪着韩林,伴着画,陪着田甜和父母,像一般学生那样等着那场或许是决定她人生某一次转折的普通高考。
田甜学画以后,田蜜不上课的日子变得越来越无聊,最初那一段时间她甚至开始期待一个星期七天都上课了。她开始喜欢给韩林打电话,每个星期天趁着家里没人时就打到他宿舍。韩林说,他用电话卡打电话比家里的座机便宜,所以很多时候他接起电话两人说不到几句话,他便会挂断,再次重新打来。到了后来像约定俗成似的,她打过去,他接起电话,挂断,电话响起了,田蜜笑着拿起话筒。她在电话中对他讲那一个星期发生的事。一般都是她说的多,韩林听着。她总是讲着讲着就问道:“韩林,你怎么不说话了?”韩林总会笑,“我在听你说话。”田蜜这时候就会“哦”一声,接着讲下去。有时候她也缠着韩林,让他给她讲他的大学生活。他要是不讲,她就耍赖说:“韩林,你要是不说,我就不挂电话了。”韩林叹气后就会开始对她讲美术,讲建筑,讲他们上课的老师。他对她说他们有个老师从开学到现在他只见他穿过黑色的衣服。田蜜撇嘴说道:“他是不是色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