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兄妹从楼梯口返回的时候,发现变异丧尸已经站在病房门口闭上了眼。
四个人毫发无损从病房里走出来,衬得刚刚被丧尸追逐的兄妹两个灰头土脸。
黑色风衣的女人笑着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准备好回避难所的车票了吗?我们这里有四个人。”
袁静安整理了一下逃跑中散乱的衣领:“放心吧,再多都装得下。”
“什么时候能走?”
“当然是越快越好。”袁大虎说:“等到天亮了就出发,正好现在一起休息一下,天亮之前大家都不要乱走动了。”
“不好意思”你眼神瞟向别处,抬手摸了摸鼻子:“能给我一点空间吗?我和男朋友私下里有点话想说。”
袁大虎盯了你一会儿,似乎理解了什么,脸上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不要走远。”
“安心啦。”你把朱妍交给杨骛,然后朝她挥了挥手,脸上笑嘻嘻地转身消失在走廊。
你下了一层台阶,穿过日光散尽后长长的漆黑的走廊,这里曾经人来人往,医患匆匆忙忙地穿行来去,如今只剩一片尘埃和寂静,你在拐角处转身走进一间手术室,陆降一言不发地跟在你身后。
电动悬挂式平移门在感应到两人进入后自动闭合。
你环视一圈,走到微电脑调光器旁按了两下,手术室刹那间明亮如昼,位于这房间内的一切顿时都无所遁形——你转身看着陆降——包括他脸上的每一个微表情。
“我猜,你现在已经可以说话了吧?”你上下打量他一眼,上前一步,伸出右手贴上陆降的手心,五指顺着手心的经脉向下一根根慢慢穿插进陆降的指缝中。陆降的手很大,这样五指相交就像把你的手整个包住了一样,不复温暖的掌心在一片死寂中仍然能够让你略感安心。
“说吧,什么时候开始的?”
陆降沉默。
你的左手覆上他的大腿,裤子的线条纹理在手心滑过,由下至上游移缓慢得仿佛一种凌迟,陆降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不想说?不说也没关系。”你的手从无袖掀开的下摆一路探进去,仿佛细数着什么一般,一块一块摩挲过他紧绷的腹肌。
“你现在有多少自主行动能力?让我猜猜看应该可以自己硬起来吧?”
作乱的手指继续向上,找到那颗听话挺立的突起,你用食指中指夹住其中一只捻起,明显感觉到手感不如以前,但却多了一丝粗糙的颗粒感,你倾身过去,敞开的风衣之下发育较好的胸部随之贴了上去,炽热的呼吸喷洒在陆降肩膀。
陆降微微撇过头,你低头一看忍不住笑出了声——陆降两腿之间已经被顶起一个小帐篷。
“怎么感觉你比以前还敏感,这也是变异带来的变化吗?”
你引着陆降的手把扯下他的裤子直露出半个屁股,几根手指虚拢住勃起的柱体,松松紧紧地上下套弄起来。
“这里好像比以前还大,可惜长在你身上似乎没什么用啊,你说呢,陆降?毕竟你是个只会掰开屁股挨操的婊子。”
你手上动作不停,抬头紧盯着陆降隐忍的表情:“之前不是还表现得很听话吗,现在不装了?”
陆降身前那根尺寸略恐怖的变异鸡巴色泽不如以前粉嫩好看,灰白的颜色就像未干的水泥,此刻顶端可爱地颤抖着吐出几缕前液。
陆降紧抿着唇,闭上眼不看你。
你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像块橡皮糖一样贴近陆降的身体,脸色仿佛醉了一样酡红,喘息着附在陆降耳边问:“你记得多少事?”
陆降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承受不住满溢的闷哼从紧抿的嘴唇间倾泻而出。
“嗯哈啊”
在你的掌心之下传来较常人来说更加迟缓滞涩的脉搏诉说着这具身体的与众不同,陆降漆黑的瞳孔本来无比怪异,如今被情欲浸染着却变得无比迷茫,像个走丢迷路的孩子一般,在白炽的灯光下张着嘴喘息,凶利的尖牙仿佛也变得十足柔软可爱。
你眸色渐深,搂住陆降的腰不让他滑下去,另一只手套着肉柱前滑至敏感的龟头,掌心抵住尿道口碾磨旋转着手腕,脆弱的顶端经不起强烈刺激,很快就溃不成军溢出一缕缕透明前液。
就在陆降弓起腰的一瞬间,你眯着眼睛用大拇指堵住了他的马眼:“最后那个晚上,你也一起想起来了吗?”
陆降颤抖的身体突然微妙地僵住,连同你掌心跳动的脉搏也出现一瞬的迟滞。
“怎么啦,陆降?难道是想起什么了吗?”
你微笑着搓了搓手里略软下去的阴茎:“想到什么也不要害怕你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陆降伸手抵在身前,似乎想要把你推开,但又怕控制不好力度伤害到你,故而只能不上不下隔挡在中间。
你的手得寸进尺地下滑,勾着两颗卵蛋捏面团似的揉搓,满意看到前头的小家伙又精神了起来,陆降动情时爱绷着腰腹,过度敏感的乳头也总是出卖他的身体反应,正像当下,你的身体紧贴着他,能感觉到棉质无袖之下绷紧的肌群,陆降未被疼爱的另一只乳头将衣服顶出一个揪起的弧度,他略有些忍不住地挺起胸,似乎想让你多安抚一下那里。
你张开嘴,舌面抵着乳晕往上舔,轻巧划过战栗的乳尖,然后像吃奶的婴儿一样啊呜一声整个含进口中,陆降刚刚还在推拒的手禁不住抬起,就这样轻轻抱住你的脑袋,一只手勾着你的脖颈一只手托着你的后脑勺,一切都很顺其自然,就像你们曾经做过的那样。
然而奇怪的是,你在他身下的指尖因情动不断向后探索时在以往不会停驻的位置触及到了一丝湿润。
你愣怔一瞬,下意识伸直了手往后摸了一把,掌心那弧度就像是——
“你身上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变化吗?”
你几乎有点惊喜地问道,踮起脚尖仰起头啄吻陆降的嘴角:“这是你送给我久别重逢的礼物吗,陆降?我很喜欢,谢谢你。”
陆降浑身僵住,似乎他也没办法理解此刻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又因手指的挑拨不住夹紧了腿。
掌心柔嫩的两瓣肉唇水淋淋的,中间含着那一汪春水被你两指拨开后咕唧一声滑落到你手上。
本来身高就拔群,变异之后更是接近两米的陆降此刻却在你手掌心中被随意玩弄,他的身体仿佛冰块被不断融化,从每个毛孔里被你压榨、攥挤出汁水,修长的双腿不住打颤,紧贴着冷冰冰的墙壁甚至快要站不稳向下滑去。
此时你甚至不记得自己要问他哪些话,只想把这个男人连着手指到每一根骨头都拆吃入腹。
你将陆降按着肩膀背过身去,他双手撑住墙壁,剥下的裤子露出半个屁股展现在你面前,丝毫没有反抗,你一只手从下摆伸进去掀开衣服,毫不费力就往上推到肩头,陆降完美如翼的肩胛骨和紧致有力的背肌呈现在你眼前。
“手臂抬一下。”你命令着,而尸化陆降不能拒绝你的任何要求,只能遵从。
陆降双臂高举,肩部的三角肌和肱二头肌明显收缩绷紧,随着你向上拉起衣服,那线条轮廓变得更加清晰,衣摆被你掀过头顶,陆降的背阔肌微微鼓起发力以稳定举起的双臂,使得那展现在你眼前的背部就像预备扑向猎物的豹子一般宽阔有力。
这一切只发生在几秒钟内,很快那件本来也松垮的遮不住什么东西的棉质上衣就被你脱掉,挂在陆降的手腕。陆降整个上半身都裸露在你眼前。
手术室的温度低于外面好几度,略显得冷,不知陆降现在对于温度的感知力恢复了多少,如果可以,你倒是想要找机会拿他做个实验。
“陆降,你想我吗?”你咬上陆降的耳垂,舌头卷起耳廓下方圆润柔软的肉块,直把它含湿含透了才肯放出来。
“你这段时间去哪了?一直在这具身体里吗?我以为你会上天堂,那是个好地方,不过你没去,你怕我孤单所以留下来陪我了,对不对?”你一个人不断喃喃着,也不在乎陆降到底能不能回应你。
“我现在好幸福,好开心啊,陆降。”
陆降的嘴唇止不住颤抖着,只有压抑的呻吟不断从他口中溢出。
身下那只手深入在濡湿的秘境探索,这确实是从未有过的体验,陆降本人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出现这样的变化,而且这似乎并不是一日而成的,那道柔嫩的肉缝小小窄窄的,显然还在发育之中,与前端丧尸化后失去大部分活跃性的阴茎粗糙的表皮形成过于鲜明的对比。
你简直有些爱不释手。
陆降被带着薄茧的手指亵玩抠弄着,那从前就娴熟于帮他扩张后穴的灵巧双手如今来到新的场所似乎更有了用武之地,从肉缝间精准地找到了青涩的嫩阴蒂,用虎口抵住转着手腕磨擦起来。
多亏了身下两个不同性别的体征,你不仅知道如何让男人愉快的技巧,也同样清楚女性身体器官的弱点。
陆降蜷起手指拼命忍耐,可是身体的反应几乎没可能按捺下去,你满意看着娇嫩如同处子一般的阴蒂一点点充血勃起膨胀变大,屈指用力一弹。
陆降猛地弓下腰,陌生的快感几乎快要将他击垮,从娇嫩的新生部位传来的酥麻感席卷全身,他感觉到自己已经麻痹崩解宛如死肉一般的身体正因一个部位的浪荡而重拾五感。
“没关系,上面的嘴不开口,下面的嘴不是很诚实吗?”你笑嘻嘻地说:“它在说什么呢?陆降、帮我翻译一下是‘我想你了’,还是‘初次见面很高兴’?”
陆降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够了。”
“哦,看来你会说话呢。”你冷淡地抽回手,将手指间沾上的淫水慢吞吞擦在陆降被你卷起的衣服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水痕。
“我本来想着我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你勾起嘴角:“但是见到你的这副样子之后,我改变主意了。”
“你下面那张嘴究竟能说出怎样好听的话,才是我现在更加好奇的事啦。”
你走到手术台旁边坐下:“过来。”
陆降如同训练有素的警犬一样毫不迟疑地向你走来。
哪怕医院已经废弃有一段时间了,手术室的大致格局仍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只不过那些各种仪器原本应该整齐排列着,现在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得东倒西歪。
手术台旁边陈列着麻醉机和监护仪,面上摆着切割组织和止血用的电刀,输液架上管理药物注输的输液泵和吊塔系统上清理体液用的抽吸器,这几样玩意你都相当熟悉,但此刻在你眼中却被赋予了更色情的色彩。
陆降看起来并不太习惯这种氛围,也不知道你具体在想些什么,他磕磕绊绊地开口,嗓音因为太久没有说过话而显得格外嘶哑,听起来反而显得色情:“我、不知道咳该怎么说,不是故意、想隐瞒。”
“听起来好像情有可原,但是我现在不太想原谅你啊,怎么办呢。”你佯装苦恼地按着太阳穴歪歪脑袋:“让我开心起来我说不定就愿意多听你辩解一下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我不知道。”
话音刚落,陆降垂在身侧的双手突然被紧紧箍住,然后猛地一扭,只听到咔嚓一声,两条手臂就被反剪在身后,你并没有给陆降喘息的机会,将他按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灯光刺眼而明亮,陆降头部偏向一侧,一边脸颊贴着手术台上的无纺布,白炽的亮光在眼前打晃,他脑海中一片混乱。
你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笑着说:“有点像我们的从前吧,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你将头埋进他肩窝处蹭蹭,柔软头发带来细微的痒意:“要不要和我叙叙旧?”
陆降的裤子已经在这个过程中褪至膝弯,他整个屁股都被小穴里流淌出来的淫水浸得湿淋淋的,凹陷下去的腰窝显得臀部十分挺翘饱满。
你笑了声:“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在别人做手术的无菌室,你竟然袒露着下半身这么不知羞耻地流着骚水,不愧是异化的怪物啊,看来是已经没有作为人的廉耻感了吧?”
说着,一只手指探进湿滑的肉唇之间抠搅一番,你冷笑着说:“我在手术室里对你做这种事,你也有感觉吗?”
碍事的裤子纽扣解开两颗,下身坚硬炽热肉棒在陆降两腿间沾着淫水顺滑地不住耸动:“夹紧点,哼对,就这样别躲呀,就蹭一下,陆降,让我蹭一下嘛,你的腿把我的鸡巴夹得好舒服啊。”
陆降下半身新长出来的娇嫩部位被不断的碾压摩擦过,流出的淫水打湿了鸡巴,正好起到润滑的作用,他张着嘴大口喘气:“唔哈呼”
“其实你也很喜欢吧。”炽热的肉棒顺着弹性极佳的饱满臀肌挤出的屁股缝一下一下撞向前面半勃起的尸鞭上,淫水流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快,你用力箍紧了陆降的腰不让他逃走:“死人也可以这么敏感吗?”
“宝宝陆降,你会不会是我见过最骚最会流水的异形啊,把屁股抬起来。”
陆降上半身贴在手术台上,抬起腰高高撅起屁股,一片泞湿的粉嫩部位就像黑白画布上唯一的彩色,抬起后更加成为视线的焦点。
勃起的粗长鸡巴划开臀缝,湿润的龟头在窄小的入口处浅浅戳弄着,微张开口的小嘴像小喷泉一样泊泊淌出许多淫水,虽然那个小口不断翕合着好似渴望又迫切,可你并不急于这么快让它得到满足。
“舒服吗?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穴一直吸住我不放,不要那么心急嘛,反正我的全部都是属于你的。”
陆降悬在前面的鸡巴颤颤巍巍喷出一股股精液,落在身下的无纺布上,留下一片白色洇痕。
“前面都变得可怜兮兮的了,哭也没用,毕竟后面这个新来的家伙更爱撒娇更粘人啊——它在说叫我好好疼爱它呢。”
“嗯后面那很奇怪、不行。”从陌生的器官传来的快感像潮水一样席卷而来。
手术室冰冷的空气舔舐着皮肤,在被打湿的部分热量流失更快,这种温度差让陆降忍不住瑟缩,可是他很快就怔愣住,从肉体死亡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身体传来这么细微的感受了,而这一切重新返回身体之后,他的五感就仿佛新生一样被放大了数倍,只是非常微弱的温度差异,但他却能够明显察觉到其中的不同。
就像在沙漠徒步很久的旅人,漫长的苦旅中身体每个干瘪的毛孔都叫嚣着:想要水,好想喝水,哪怕一滴也好。
就在因严重缺水濒临死亡的那一刻,精疲力尽的旅人猝不及防栽进一片幽深的湖泊,干涸的身体迅速被滋润复苏,而大脑却还没有任何复苏的征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快要在深不见底的湖泊之中溺亡了。
陆降喘息着,后穴传来的快感就像拉开沼泽似的湖泊的闸口,随之而来的是身体毛细血管被重新充盈起来带来细微的刺痛,但他却觉得很爽快。
就像重新活过来了一样,在死亡间隙的黑暗之中游走了太久,他几乎快要忘了一切。
朦胧的黑暗中浮现在眼前的第一道光是浴室里被朦胧的水雾折射出的光晕,如在梦中一般不真实,而后沉闷而含糊的警报长鸣声穿过某种摇曳的介质传来,好像来自遥远的彼方。
视线聚焦后,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个身影却熟悉到让他有种流泪的冲动,逐渐与眼前的人眼前重合。
“陆降陆降?你哭什么”
身下陆降的瞳孔涣散着,大颗的泪珠从眼角滑落,你从没见过他哭,顿时也有些手足无措。
“好吧,你不想这样的话我不弄了,你别哭啊,以前也没有这样过难不成这也是变异之后带来的变化吗?”
你正准备抽身离开,却被陆降攥住手腕:“别走”
你一愣。
似乎有什么被遗忘的记忆要冲破脑海,你的太阳穴突突地疼。
一直有一道视线凝聚在身上。
可以察觉到,但是每次回头看时,那个视线就消失了。
陆降的手心微微出汗,李诗璇在旁边的座位上放下包,关切的目光投过来:“你怎么了?脸色惨白的像有鬼附身,这几天好像都没有好好吃饭吧,发生什么事了?”
陆降看了眼李诗璇,她今天穿着紧身吊带背心大耳环,脸上浓妆被汗水打湿部分,看样子又是不知在哪里玩到通宵才来上课的。
一般如果玩累了李诗璇就会在外面睡了,然后找一个固定的代课同学来帮她上课,说起来,自己好久都没见过那个人了。
“我还好,”他说:“说起来,上次给你代课的女生认真帮你做了笔记,你看了吗?”
“哈?”李诗璇把书包放下就枕着手臂开始睡觉:“什么笔记?”
“财管那节大课你找的代课你不会根本没看吧。”陆降不知为何有些替那个代课学生感到可惜。
“你在说什么啊,代课的那个人根本就没有给我发笔记来啊,没有的东西我要在哪里看?”
陆降愣了下,那么辛勤做好了笔记,最后原来没有发给单主,为什么?因为自己当初告诉过她这个人不太可能会看?
陆降想不通,既然这样当初干脆不做笔记好了,可他还记得她不仅记了,还很认真地写了满满好几页纸来着。
“没事,可能是我记错了。”
“什么啊神神叨叨的,我搞不懂学习这些事你不是一向很清楚吗?”李诗璇撇了撇嘴:“我睡了,点名叫醒我。”
陆降纳闷了一会也不再纠结了,也许别人就是爱学习呢,非本专业的学科也想涉猎。
很快把只有一面之缘的代课学生放在一边,因为陆降已经遇到了更麻烦的事情。
不论是在上学路上,回宿舍的路上,有时甚至在家里,他都能感觉到那犹如实质一般的视线,从他的后颈往下,仿佛又湿又黏的冷血动物的舌头一样轻而缓慢地滑过他的皮肤,留下一阵战栗。
很明显,有人在跟踪他,若无其事地偷窥他,并且还十分擅长隐藏踪迹。
哪怕是现在,正在李诗璇交谈的时候,那视线也正从身后某处投射过来,那个人知道,在交谈间隙自己没有空回头看。
他侧过身装作给同桌的女孩遮挡清晨刺目的阳光,余光看到背后所有人的脸都蒙上了一层阴翳,每个人都可能是那个上一秒还在偷窥自己的跟踪狂。
这样疑神疑鬼下去不行。陆降想到了最近自己可能接触到的那件事,细密的冷汗从额角滑落。
他必须把那个人找出来。
然而他能做的也只是每天凝神注意观察四周,就这样度过了战战兢兢的一学期,那视线从某一天开始突然就消失了。
就在那次联谊活动上,在他和余嫌明交往的第一天。
陆降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过于巧合的时间点暗示着的异常。
为什么刚好是她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天起?
并且偶尔,只是偶尔,当陆降转过身去的时候,女友从身后投递过来的视线,令他感到似曾相识。
在甜品站买好冰淇淋的女友两只手一边一个甜筒朝他走来,左边是巧克力味的,右边是抹茶味的,陆降不爱吃冰淇淋,但是两种口味她都想尝。
“快点别愣着了,你必须选一个。”咬掉两个冰淇淋尖尖的女友笑着看着他。
会是你吗?
陆降和陆家没有血缘关系,他是十二岁时被陆家夫妇在孤儿院挑选中的,说好听点是给小少爷陆蒙找个哥哥,难听点其实是为了给他们从小体弱多病的儿子找个可以贴身照顾他的仆从。
陆降十二岁,却和十岁的陆蒙一起上四年级,身高高出班上同学一大截的他在学校也被视为异类,没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
他和陆蒙每天同进同出,而陆降从来不会拒绝陆蒙的任何要求。小学的时候陆蒙是个叛逆不服管的小孩,但却人小鬼大很有眼力见,第一次见到陆降的时候就知道他是父母派来看着他的“眼睛”。
故而总是各种命令折磨、挑衅外加言语侮辱。
陆蒙藏起陆降的作业和试卷,害他在学校被老师罚站,下雨天把陆降赶到院子里收集蒲公英种子,冬天让他在雪地里找蚯蚓,不找到就不能回家,这几乎算得上霸凌和虐待的“玩闹”行为,陆蒙的爸爸妈妈知道的一清二楚,却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然撞见了,也只会口头上警告一下他们的儿子。
毕竟,陆降只是一个讨他们宝贝儿子开心的人型玩偶,谁会给玩偶冻伤的手指涂药?
陆蒙热衷于折磨陆降,却不明白自己就像一个还没学会爱的孩子一样,只知道对有些在乎的人做出过分的恶作剧来吸引他的注意。
他那时还太小了,所以什么都不懂,那时被太多烦恼占据头脑,所以没有心力分给自己之外的人。
那时他相当自私。
可是即使如此,陆降总是温柔笑着接受一切。既然不属于那个家,他就自己帮自己向下扎根,像吸水的海绵一样,不遗余力汲取一切能够为人所需要的场合努力。
而那卑微到尘埃里的努力,被长大后逐渐察觉自己心意的陆蒙视为了一种比血缘更加坚固如锁链般的证明。他仿佛觉得只要陆降还对他予给予求,他就一日也不可能离开自己。
为此,他要永远把那些话埋在心底,做一个让爸爸妈妈放心的好儿子——陆降需要的好弟弟。
为此,哪怕要他眼睁睁看着别人和陆降在一起,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谁说他什么都做不到?
在陆降破天荒告诉他谈了女朋友之后的第二天,陆蒙开始了一天多达99+消息留言的轰炸。
从一开始的猫咪抓伤,手被车门夹,到后面演变成找不到电视遥控器,出门忘带钥匙,指甲长了找不到指甲刀。只要他想,再小的琐事也可以将哥哥从那个女人身边召回来。
他也不是没有跟那女人打过照面,没见到时以为是多难缠的对手,没想到真正见到了之后,看着那个一脸阴沉不爽盯着他浑身散发寒意的女人,他却产生了一种古怪而没有缘由的想法:
哈哈、这不是跟我一样的吗?你也不过如此嘛,陆降他看起来,似乎也没有多在乎你啊。
那次是他的生日,他提前帮一家人准备好了去秦皇岛的机票,并没有告知哥哥。
出发前以想吃一家要离家很远的卤味为由给陆降发短信叫他打包一份带回来,陆降带着卤味按响门铃的下一秒就是迎接他的就是提着行李箱高兴地等在门口正准备出门的一家三口。
陆蒙知道,哥哥在这种场合是绝对不会拒绝他的。
“怎么才到啊?小降,我们差点就要先去了,陆蒙这孩子说一定要等着哥哥。”
被陆夫人挽住胳膊,陆降就这样云里雾里地跟着一起上了飞机。
没想到回去的机票还在一个星期之后。
陆蒙在海边浴场捧着椰子咬着吸管喝得开心,涂了防晒油的身体在阳光下亮晶晶的,他扭头看着陆降:“哥哥,你现在住哪?”
陆降收起手机,刚刚余嫌明给他打了一通电话,什么别的话都没说只是问他现在在哪什么时候回去,陆降稍微感到有些不安,此时听到陆蒙提问,便想像往常一样糊弄过去:“就是随便租的房子,可能过几个月就要搬走”
陆夫人突然从背后靠近:“小降啊,弟弟只是想偶尔去找你玩,有什么不能告诉他的?你谈的那个女朋友该不会很介意吧,要让妈妈说,你们年轻人正好在一起促进感情,以后不都是要做一家人的嘛。”
陆降说不出推脱的话,只好笑着答道:“嗯,妈妈,她只是有点害羞,不是不欢迎小蒙,有机会我们会邀请小蒙来家里玩的。”
陆夫人这才笑着说好。
聊了一会儿家常,基本之后都是陆夫人在询问陆蒙的生活近况,陆降在一边听着,时不时点点头关心一句。
陆蒙心不在焉,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陆降只穿着沙滩裤而展露无遗的好身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话。
直到陆降借口有事先回酒店,他才慌忙收回视线,陆降转身时不知有意无意扫了眼陆蒙。
陆蒙有一瞬间不敢看哥哥的脸,等他抬起头来时,陆降已经从视线里消失了。
回到酒店陆降把电话打了回去,很多次都是未接通,发消息也不回,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也知道自己这次不打一声招呼就走是理亏的一方。
而且,不知为何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酒店消磨了一个星期,秦皇岛海岸边的日出日落很好看,但是陆降没有心情出门,家庭群组里妈妈发了陆蒙冲浪游泳时抓拍的照片,照片上的男生笑容比太阳还要热烈,陆爸爸在下面点评不愧是他儿子长得就是帅。陆降翻着看了看,也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然后又回到最上面点开被余嫌明夺过他的手机帮他置顶的聊天框。
还是没有新的回复。
那天晚上陆降出门散步,本来买些日用品就打算回去了,但是从便利店出来的一瞬间,突然后背感受到一种被人注视着的微妙战栗,那种感觉太过熟悉,他立刻回过头。
灯火通明的度假区,余嫌明静静站在他身后。
当天晚上,陆蒙收到了哥哥的一条短信,陆降不告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