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江城。
林槐在机场接到他们,直接送到谢尧亭的父母家。叶颖收到消息,一早就起来等着了。门应声而开。
“快进来吧。”
陈絮笑的一脸灿烂,好学生一样跟她打招呼,“叶老师。”
叶颖也忍不住笑了。
陈絮对他们的称呼问题,当初着实困扰了她一阵子,总觉得叫什么都不妥当。幸好陈絮乖觉,第一次见面脱口而出叶老师。
得体又尊重,很合适。
于是,陈絮便谢老师叶老师的叫着,一来二去,双方都渐渐习惯了。
叶颖祖籍绍兴,为了取年节的好彩头,按照传统在厅中茶几上摆了一盘黄澄澄的福橘,堆成螺旋状的塔尖,气味清中微酸。锅里煮了甜玉米,蒸山药……卤肉的香气似有若无的弥散开。屋子里升了地暖,从寒风刺骨中踏入这温柔的人间烟火,暖的简直让人志得意满。
陈絮的鼻尖酸酸的。家的感觉,大致就是这样了吧。
刚落座。
叶颖随手捞起一个福橘,塞在陈絮手里,“吃橘子,南边儿来的,特别甜。”
谢尧亭在一旁看着,默声笑弯了眼睛。
叶颖撇过去一眼,“看什么?想吃就自己拿。”
谢尧亭啧啧两声,摇摇头。
叶颖抬手点点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小絮的醋你也吃。”
几个人笑成一团。
过了一会儿。陈絮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来,“叶老师,我在苏州买了礼物给您。”
叶颖从接过盒子,打开盖,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水墨画意的真丝丝巾,很特别的紫灰色,掬起来的时候轻盈若羽雪。
静默片刻。
叶颖指尖摩挲过表面,“刚好缺这样一条丝巾,春天配旗袍穿。你有心了。”
陈絮终于放下心来,“您喜欢就好。”
谢世清在附近小区出诊。回到家时,陈絮正坐在客厅里琴凳上弹奏《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谢尧亭坐在沙发上,抱臂倾听。叶颖站在一旁,提气唱到那句,“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美声,醇厚而激荡。
一曲终了。
陈絮手指刚从琴键上离开,就开始热烈鼓掌,“叶老师,唱的太好了。”
叶颖摆摆手,“不行了,献丑了。”
谢世清说:“你唱这首歌,让我想起了我们刚见面那次,三十多年了。”
叶颖看一眼并肩而立的谢尧亭和陈絮,两个人目光恰好撞在一起,相视而笑。她轻声叹口气,似乎感慨颇深,“岁月不饶人啊。不服老都不行了。”
然后,她又加了一句,“小絮一来,家里的这架钢琴后继有人了。”
陈絮爱惜的轻轻合上蹭光瓦亮的黑色烤漆琴盖,转过脸,好奇的问:“之前都没有人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