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絮站在客厅里,趴在多宝格的书架隔断前,越过谢尧亭的肩头,她看到叶茯苓微微低着脸,递过来手机和药盒之后,顺势抬手把鬓角垂下的一缕发丝掖至耳后。随意盘在脑后的发髻松散又慵懒,侧脸的轮廓很美。在屋内廊灯的映照下,她扭头离去时,耳垂上点缀的那颗小小的祖母绿泛着萤火般的光泽。
对面女人身上那种年龄的风情,竟让她有一瞬间隐约的苦涩的自卑。
直到谢尧亭走进来,她还在愣神,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他抚上她的肩膀,轻轻捏了下,低声安顿,“很晚了,快去睡吧。我进去洗一下。”
说着,他就往里面走了几步。
大约是女人共有的那种很敏锐的第六感,她脑海里莫名其妙的一闪而过白天江思邈说的话,然后不受控制的转过身,直接用质问的语气脱口而出,“她是谁啊?”
谢尧亭的脚步一顿,扭过头来看着她,脸上表情没什么情绪。
他沉吟片刻,认真解释道:“沈院长那个新药研发项目,她是投资人。我跟着她做事,晚上有应酬,一起吃的饭。”
陈絮默不作声。
他把话语权的主动地位交给她,“你想问什么?”
她无理取闹似的,“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谢尧亭皱皱眉,似乎对陈絮这种无端发作的负面情绪有些疲于应对,“小絮,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我已经很累了。”
陈絮没有吭气,也不肯迈出一步。
他看到她脸上倔强的落寞,低声叹口气,“小絮……”
话音未落,他便用手抵着胃部,忍痛似的长长吁了一口气。他的脸色白的很难看,连唇都在瞬间褪尽了血色,微微弯了腰站在那里。
陈絮被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拥住他,“你没事吧?”
谢尧亭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轻轻摇了摇头,勉强对她笑了下。
见他这样,她瞬间红了眼眶,鼻子一酸,就哭出声来,“为了帮她,你喝了那么多酒,连自己的身体不管了。”
谢尧亭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声音有些中气不足的虚浮,低声哄她,“好了,别哭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陈絮抽泣了下,喋喋不休的说:“我知道,有很多人喜欢你,我也知道,我只是其中很普通的一个,一事无成,不漂亮,脾气又差,更不会讨你欢心……”
“你胡说什么呢?”他叹口气,蹙着眉低声打断她的自我菲薄。
她停顿了下,又哭着说,“我真想把你揣在口袋里,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一个人的。”
听着她孩子气的独占欲的表白,他无奈,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她问他,“还疼吗?”
他把她拥的更紧了,胳膊箍住她的肩膀,“让我抱抱你,就好了。”
一夜无话。
阴雨天,天空乌沉沉的,最适合窝在家里什么也不做。
谢尧亭请了年休假,难得赋闲在家。昨晚醉酒,晚上也没怎么睡,又起来吐了两次,清晨醒来就有点咳嗽,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
陈絮从厨房端了碗白粥出来,看他姿态舒展的坐在沙发上,瞳孔有些散,眼神没有焦距的落在窗外的水色迷蒙的空中,“你不累吗,再去睡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