邈发过来的书单替他完成了采购。他还在复健阶段,主治医生不让他过多接触电子产品。
江思邈天天困在医院,实在太过无聊,最近突然迷上了霍金。从量子宇宙论到黑洞悖论,那些深奥枯燥的理论书籍他都像是吃饭一样,速度惊人的迅速消化,最难得的,他竟然还能用普通人听得懂的方式转述出来。
陈絮听他讲了一会儿时间简史,然后应邀坐在对面陪他玩五子棋。
玩了一局又一局,她次次都输给他。又是一局被他轻易秒杀,她赌气似的推了一把棋盘,起身欲走,“不玩儿了。”
江思邈连忙扯着她,“别走啊,再玩最后一盘。我快无聊死了。”
陈絮不情不愿的坐下来,“事实证明,天才即使被砸了脑袋,也还是天才。我是比不上的。”
他哼了声,“你一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的,能赢我才怪。是在想我小叔吧?”
她被人戳破心事,却不肯承认,低着头咬了下唇,“你知道什么。”
江思邈叹一口气,感慨道:“旁观者清啊。”
他自言自语似的,一边数棋子,一边用手指摩挲了下巴,自言自语道:“不过,他真的挺受女孩子欢迎的。”
陈絮一下子来了兴致,睁大眼睛看他,“说说看啊。”
他张口欲谈,看她一脸探究的样子,又临时熄灭了话头,“我才不说呢。”
陈絮佯装冷脸,“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
“来,玩棋呗,我让你先走两步。”
“不要,我想听你讲他怎么受女孩子欢迎的。”
江思邈有些为难,挠了挠后脑勺。那里新长出了头发茬,偶尔会痒,跟他之前臭美似的烫的发型完全不同,而是象征着新生的青瓜皮似的平头,“那我说了,你可不准多想。”
陈絮嘿嘿笑了两下,伸出手指抵在耳边,发誓似的,“我保证,只当八卦听听。”
“我小叔这个人,看起来温和,实际上是另外一种薄情。他拒绝了挺多追求者的,就用那种最简单粗暴的完全不理会的方式。”
陈絮张大嘴巴,“啊?”
江思邈又说,“只有一次,有几年,我爸妈都在美国当交流学者。那个时候我跟爷爷住,就在他们家对面。有个挺漂亮的姐姐是我小叔的大学同学,她经常去他家。我见过好几次,她好像是叶奶奶资助的贫困生,一直说是想报恩,中间叶奶奶生病住院动手术,她从头到尾都在陪护,叶奶奶很喜欢她。”
“后来呢?”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不了了之了。”
夜已经很深了。
谢尧亭小区附近有一条林荫大道。道路两旁的梧桐树有些年份了,树干高大粗壮,枝叶萧条而疏落,夜风拂过,摇摇欲坠。树根部积雪尚未融化,在路灯的映照下泛着冷冷的光。
叶茯苓侧过脸,看一眼谢尧亭。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呼吸缓重。
上车之后,刚开始,他还强撑着精神,与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后来车子转上高架,平稳行驶,他便开始闭目养神,渐渐睡了过去。
手机震动提示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