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絮挣脱开了,压低了声音,“不要你管我。”
陈之韧语气强势,说:“我是你爸,不能就这样看着你被骗。”
陈絮低垂了眼睫,低声问道:“我有什么好骗的?”
陈之韧脱口而出,“你有房子啊,你根本不知道现在的房价疯涨到什么程度了。”
又是房子。说到底,还是为了钱。
“呵……”陈絮冷冷一哂。
陈之韧自觉失言,缓和了表情,叹口气道:“小絮,我也知道你为难。可是你弟弟的病刚有起色,治疗总不能停啊。我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陈絮默不作声。
陈之韧冷哼一声,“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去跳楼。”
类似威胁的言辞,这大半年没听百遍,也有数十遍了。陈絮攥紧了拳头,呼出一口气,声音低沉,“……要跳就去跳吧。”
陈之韧被噎住了,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了。
陈絮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出发去郊县田家庄参加慈善支教那日,天气出奇的好。一行人在约定地点集合。谢尧亭和林槐都在。所有人都穿上了统一印刷主办方所在ngo名称的文化衫。
江思邈黑着脸靠在椅背上。
他昨天在ktv唱歌,中间有人起哄要他给陈絮打电话,没有接通。他一气之下续了通宵的钟,连续唱了七八个小时。最后,人都走光了,他十分放纵的喝了一整打啤酒。
陈絮早上乘公交车过来,到达的时候有点晚了。
张粤西从位置上站起来,招呼她,“陈絮,给你留了位子。”
陈絮连忙应声走过去,这才看到里面靠窗正歪着脑袋假寐的江思邈,鼻梁上一副硕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
她也不好再换了,便坐了下来。
张粤西从前排转过头,打了个哈欠,跟她开玩笑,“昨天我们去唱歌,本来想叫你来着,江思邈打你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你不是把他拉黑了吧?”
陈絮摸出手机,“怎么可能……可能信号不太好。”
张粤西:“没拉黑就好。你不知道,早上我醒的时候,他那嗓子都吼哑了,还在唱死了都要爱呢。”
江思邈不耐烦的翻了个身,装什么都没听见。
陈絮:“……”
大巴车行驶上高速,渐渐远离喧嚣的都市。
陈絮望过去,偷偷看了几眼。
谢尧亭坐在最前排,正偏过头低声与身旁的人沟通一些细节的事。她想起发车前,他为表达对志愿者的感谢之意,讲到了邵逸夫先生一生如何诠释达则兼济天下,又说起海明威的那句话,andwhtingfor.
虽然任重道远,但是这个世界的美好,值得我们做出任何努力去改变。
哪怕,这个改变是很微观的。
那一刻,她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