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之后,查看了现场,做了一轮笔录。
几个携带武器的人被制服带走。剩下一堆披麻戴孝的人跌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的,不哭也不闹。警察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门庭若市的医院门诊,从旺角油麻地的古惑仔场景切换成五讲四美的文艺剧情片。
难得的安静。
陈絮的情绪平静下来时,已经是将近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她筋疲力尽的从医院走出来,一个人坐在广场前面的马路牙子上发呆。
围绕露天广场一整圈的白炽路灯,照的这片夜色亮如白昼。
现场有好事之徒用手机录了视频。
自媒体时代,舆论发酵的很快。陈絮划开屏幕,微博推送了弹出的消息。她用牙齿咬着右手食指的指节,看完了。原来,她觉得那么漫长的时间也不过只有两分多钟而已。电光石火的瞬间,谢尧亭飞扑过来以身相代的保护动作完全是不假思索做出的。
陈絮撇撇嘴,鼻子一酸,原本就红通通的大眼睛里又滚落下泪来。
谢尧亭被推走救护时,意识还是清醒的。但是背部利刃般排山倒海锥来的剧痛让他的神智渐渐迷离,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面前几张影影绰绰的脸庞重叠着,陈絮脸上还带着泪痕,眼神一瞬不眨的看着他。
他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正午时分了。俯卧体位,趴在病床上,触目所及都是白色,耳朵里还有尖锐的鸣叫。他稍微动作,侧过身轻咳了一声,背部一阵刀割一般的剧痛。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
叶颖女士走进来,后面跟着保姆许阿姨,手里拎着一个保温粥桶。原本俩人都轻手轻脚的。看到谢尧亭的动作,叶颖女士直接扑到床边,红着眼眶双手合十感谢菩萨,“可算醒过来了。昨晚接到老沈的电话,我吓的差点晕倒。”
“妈……我没事。”谢尧亭的声音喑哑,有气无力的,十分微弱。
叶颖女士恨恨的,伸出手指轻轻点点他的额头,“还逞强。当初就不该听你爸的话,学什么医科啊。真是太可怕了。这一行,也太危险了。好端端的就被打成这样。再说了,那个又不是你的病人,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啊。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
谢尧亭没有说话,抬眼制止了下母亲。
许阿姨倒了杯温水,插了根吸管,递过来。
叶颖接过手,放到谢尧亭唇边,给他喂了口水,轻微的吞咽动作都会带来十分尖锐的背部疼痛。他又低低的咳了声,脊背顿时一僵。他微微阖上双目,绷着脸,垂眸忍耐着。这些症状,大致诊断也不过就是背部外伤、软组织挫伤,肋骨骨裂,心肺气血瘀滞。
还算是幸运的。
许阿姨背过身去拧了条热毛巾。叶颖站在床边,俯身慢慢的给他擦手和脸,“睡会儿吧。老沈说医院要给你发个特殊表彰奖。让你好好休息。”
“我下午就出院。”他低声说。
果不其然,闻风而动的媒体,等着录口供的警察,还有医院大大小小的领导,一拨拨的过来。谢尧亭已经不在病房了。
陈絮一整天课程都心不在焉的。
下午第二节的课间。
临近年关,寒假在即,期末考试也进入倒计时。中国自古就是考试大国,高考更是大部分家庭全部希望的寄托。大部分人的孤注一掷,带动了周围所有人被这个氛围感染。此刻,就连走廊都少了许多大声调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