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邈把外套和书包放在地上,捡起来篮球举过头顶,双臂微微用力,天空中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橙色的圆稳稳落入框中,擦过粗粝的网,十分漂亮的三分球。
身板笔直,小臂线条紧致,动作潇洒利落。
场边围观的女生尖叫声此起彼伏。
手机响了,江思邈从上衣口袋中翻出来,屏幕上闪烁着四个字,十七师叔。
是谢尧亭。
本科期间,谢尧亭子承父志,学的是中医。但考虑到中医式微,他又通过自修拿了中西医的双学位,然后考了江老爷子的研究生,是他的关门弟子,专业临床医学,硕博连读。老爷子只有一个独孙,就是江思邈。
江老爷子去年驾鹤西去,今天是他的祭日。
江思邈的父母最近都在美国,这种日子也只有谢尧亭能带江思邈去一趟墓园了。
“邈邈,我到你的学校门口了。”谢尧亭跟江思邈的父母一样叫他的小名。
温厚、寡言、待人很和气,这是江思邈对他的印象。
他几乎从没见过这位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师叔跟谁大声说过话。
谢尧亭在培嘉高中门口的马路边停好车。
阴天,天低云重,一切都灰蒙蒙的,好像在酝酿一场倾盆大雨。
陈絮从学校附近的花店走出来,背着双肩包,长发梳成马尾,蜜桃尖的下巴,微微低着头,怀里抱着一捧白菊,用牛皮纸裹着,一尘不染。
谢尧亭远远地看着她上了一辆公交车。
第3章1-3
3.姜汤。
江城南郊,临河靠山,是卦书上说的风水宝地。
山道是新修的,一路通上半山腰的陵园。建筑物都是黑灰色,映衬着阴沉的天色,浓烟暗雨,好像年代久远的水墨画。
今天是丁静宜的五七之日。
陈絮思忖着天色,怕雨势越来越大,公交车不上来,也没多耽搁,很快就从陵园里出来了。她没有带伞,在站牌的遮雨棚下站了快二十分钟,连公交车的影子都没见到。
雨冷天凉,深静寒寂。
山道上更加冷清。偶有的几辆私家车都是急匆匆的呼啸而过,急促的雨点摩擦飞速转动的轮胎,溅起一团团水花。
陈絮穿着厚厚的羽绒外套,仍能感觉到寒风无孔不入的从四面八方袭来。
她看了眼手机上毫无反应的叫车软件界面,把羽绒服的帽子扣在了头上,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下肩膀。
这样孤独的困境让她觉得很无助。
绵绵密密的心酸甚至叫嚣着要超越生离死别的大悲大恸。人死如灯灭,但是生活琐碎的折磨就像一个水滴石穿的过程,缓慢而深刻。此时此刻,这种心酸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满溢出来,结结实实的堵在她的心口。
谢尧亭的车转出陵园的大门。
江思邈坐在副驾驶位上,没有系安全带,车子的提示声音越来越大。他正低头玩一款新出的手游,也不是很在意。
“邈邈,系上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