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说得都是什么话?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昨天袁恭去见吴氏的时候,吴氏连屋里的灯都没让点,她现如今除了肝气郁结,还得了怕风怕亮的毛病,那屋里严丝合缝地关着门窗,进出都是两层的帘子,袁恭并不知道,他出门了这两年,吴氏已经病成了这个样子。
她强撑着要起来,国公爷只能扶住她,眼角也就跟着红了。
袁恭愣在当场。
一方面是被吴氏的惨状惊的,一方面是被吴氏说的那些话打击的无话可说。
想要解释,可又都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
他是从小就嫉妒大哥和弟弟能够留在长在父母身边,可是难道他就因此对哥哥弟弟不好了吗?难道他就因此对父母不孝了吗?
他当然不曾这样。
他是他们的儿子,他看不下去的是他们为大哥揪心的惨状。
他当然理解他们想要大哥能够重新骄傲地站在众人之巅,可是他们想要走的那条路,根本是走不通的啊。
把刘易那样一个人重新扶上大宝来换取自身的依仗?这是要冒天下之大不讳啊,这是要被全天下人唾骂的啊。
吴氏却死死抓住他的手,“你要恨就恨我,就恨我这个做娘的,不要记恨你大哥,你必须要帮他这一回啊……”看他不说话,就索性死死地抓住他,“我知道了,你是恨我,恨我推了张氏,可我不是有心的,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吴氏痛哭了起来,“我是你亲娘啊,二郎,我怎么会不念着你,我是你亲娘,你不能恨我啊……”
袁恭觉得心里像是被捅了一根滚烫的通条那么的疼,他不曾恨过吴氏,也不曾恨过家里,他只是心里疼,张静安跟他说她和家里全无情意的时候他疼,现如今母亲这样哀求,他的心就更疼。
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恐惧,他真的恐惧面对这样的“家”。如果这还真的能称为家的话,他战场上枪林箭雨尚且没有怕过,可是这一刻掉头就跑的心思竟然从来没有过的强烈。
他真的想立刻掉头就走。
可理智却告诉他,这真的是他的“家”,他就算掉头走了,身后这对憔悴的老人也是他的生身父母,他不能看着他们如今孤苦无依,一步一步往死路上去闯。
袁泰已经暴怒了,他拽住袁恭的手,“你若不想管这事,就将方瑾送到家里来,我管!”吴氏也哀哀地看着他,仿佛全然没有意识到丈夫的决定是多么的荒谬可怕。
袁泰和吴氏夫妇如今近乎疯狂的诉求,却更坚定了袁恭阻止他们做蠢事的决心。
他推开父亲的手,坚定地道,“方瑾绝对不能接到家里来,这事我去与大哥亲自说。”看着袁泰几乎要滴出血一样狂怒到失神的眼睛,他毫不犹豫地泼了一盆冷水上去,他沉声道,“父亲,你想想,现如今太子之位已易,如果刘易复位不成,我们要怎么办?”
这句话仿佛一盆冷水。就冲着袁泰的脸泼了过去。
袁泰的面孔就扭曲了,他当然知道可能的结果,他活了快五十岁了,他见过上一代皇家夺嫡的惨剧,袁家没有站队没有捞到好处,可袁家也没吃大亏,皇家看在先帝的面子上,还维持着袁家的颜面。
如果站错了呢?
他不想去想。
他为什么命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