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是好。此刻更是讷讷得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他问能不能关掉粮铺,这却是她不能应的。
她讷讷道,“不能……”
“什么?”袁恭惊怒,不防她竟然就如此直接地回答他“不能”!
张静安被他震怒的表情吓得不轻,却只能将手指放在背后扭着才鼓起勇气信口胡诌,“我曾经在佛前许过愿的,这是还愿!佛主在上,不能不应的。而且,我外祖母也托过梦给我,说那些灾民可怜,他们就朝着京城来了的……”
袁恭只觉得三佛升天,七窍生烟,怒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下半句本来应该是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可又想到,张静安平素里读的都是些话本词话,什么时候读过正经书了?他们家里就两个古怪人,一个是他那失散多年的堂姑,一个就是张静安。就这么神神叨叨地信神信佛的。他堂姑是因为命运不济所以心如枯槁,那张静安又是因为什么?
偏生张静安同样说出来了,也就止不住了。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佛说,我上一辈子做了许多错事,这一辈子是要来赎罪的……”
袁恭根本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她,“我不跟你说别的,我就问你,你还是非要办那个粮铺是吧?”
张静安咬紧了嘴唇不语,可态度摆在那里。
旁的无所谓,可这件事她是绝不肯退让的。谁知道这一世,袁恭会不会去西北,能不能囫囵个儿回来,之后天下大乱,他们还能不能不离不弃,平安携手?
这些她都不知道,可她得为了这一世博上一博不是吗?
袁恭颓然放弃,连发脾气都不知道该怎么发了,指着张静安瞪了半天,最后一甩手,“好,好,你以后随意。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就是……”
甩手出了门,就这么扬长而去了。
外头,红宝带着两个小丫头抬了一个红酸枝的硕大匣子进来。
看张静安毫无反应地坐在那里,就不知道是禀告好,还是就退开好。
等了半天才小声禀告,“二奶奶,这是二爷送进来的。说是您母亲的遗物给您寻回来了……”
张静安抬起眼来,猛然抬头眨了眨眼,将眼里的泪水都给眨没了。这才走过去,慢慢掀开了那个匣子。
但见匣子里,一层层丝绒包裹着的,是尊青铜的小鼎。赫然四面人脸,都是伸长舌头的诡异造型,可不就是胡权卖出去的那尊四目鬼脸尊吗?
她就想忍着不哭的,可就是忍不住。
腿一软就坐在了旁边炕上,也顾不得下人都在旁边了,伏在小炕几上就呜呜哭了起来。
袁恭和张静安闹得如此不愉快。可袁恭的生母吴氏这段时间日子却还是过得颇为愉快的。
自从上次张静安进宫得了赏赐之后,吴氏听了丈夫的劝说,不再那么频繁的找张静安的麻烦,可要说吴氏心里好过,那也绝不好过。
尤其是袁恭和张静安圆房之后。小两口日子过得亲亲热热的,她反倒是看着愈发不顺眼了起来。
这倒不出乎她的意料,毕竟血气方刚的儿子守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她还能当真指望儿子当一辈子和尚?
可就张静安这样的媳妇,她不捏在手里揉搓揉搓,真是想起来就肝疼。
偏生这媳妇就还揉搓不成。
她这肝病就真的死活好不起来了。
这回好了,张静安现成的笑话摆在了她跟前,她每天看的可谓是乐不可支。别提多舒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