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京城这个地界办什么事情,容易使容易,难也是真的难。花钱的大头都还在后头呢。
于是乎,张静安就打算卖宅子。顺天府已经把胡家隐匿在乔家的一套三进的宅子,两间四开的铺子和账上六千多两银子拿了回来。
这宅子和铺子都是好东西,可谓有价无市,卖起来全无负担。还有胡权假借乔家的名义买的那几十个下人。虽然不值什么钱,也一起拿出去卖了。
可袁恭只当她是个傻的,那些下人卖出去就算了。那宅子和铺子可是胡权夫妻两个花了心力去置办的。说起来,这等奸人也都是有本事的,那么好的宅子和铺子,卖出去多可惜?那可是姓胡的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置办下来,你当是买白菜?
可张静安的观念里,能直接花的钱才是最好的。更何况,她手上需要钱去买粮食经营粮店,她已经从预算里调取了三万两外祖母和母亲的东西赎回来,要按袁恭说的。留着那些铺子和宅子,她手里还能剩下什么钱?
可是她现在手里可不能没钱啊。她还等着买粮食呢。
虽然她在京城附近也有地,但是今年是灾年,你得给佃户多留一点,不然等着来了大水,秋季的收成再一没,人家跑佃你拦都拦不住。总不能她在京里赈济,外头她自家的佃户饿肚子逃荒吧。
而且一家粮店筹办起来也不是容易的,吕方小心翼翼地跟她说了一大堆,听得她头晕眼花的,她很想说。别管什么乱七八糟的了,你只管买来几千石粮食就好了。
可这话她不能跟吕方明说啊,跟谁也不能明说,说出来人家不把她当疯子吗?
可是她心里算算,上一世袁恭出去西北生死未卜的时候,她为了给袁恭祈福,那是卖了在西大街那一开八间的四间铺子和两处田庄,一共换了十万两银子置办的粮食。不过那一世,她卖铺子的时候,大水已经淹了大半个直隶,?淮那边也已经乱了。京城的米价二两六钱,是平日里的三倍还有余。而今年同样荒年,现在京城的粮价已经开始涨到了一两二,等大水来了,你有钱都买不到粮食。
她都纠结死了,袁恭没跟她商量,就去将那些书画给寻回来了,她不得不把手上的现银都给拿了出来。毕竟是她外婆和母亲留下的好东西,有几件还真是她母亲心爱的,不弄回来她也放不下。总之,她都为难死了,可袁恭看她,还跟看个傻子似的。
其实袁恭看她不是傻,而是不理解她平时除了发脾气,就是吃喝玩乐,怎么就突然想开铺子做生意呢?
开米铺,还开大米铺,大笔大笔的买粮食。他怎么听都跟玩儿似的?
他就问张静安,“你怎么就突然想着要开米铺吗?”
张静安就,“……”果然来了,果然来了,这要她怎么跟袁恭解释?
她顾左右而言它,“你管我呢?你管我呢?现如今都筹备到一般了,难道还能半途而废?”
袁恭觉得她疯疯癫癫的小模样很搞笑,于是好脾气地嘲笑她,“看你能的?就跟全京城的人就等着你的米铺吃米似的!”
张静安就心说,京里有钱人多了去了,当然不是等着她的米铺吃米,可不过半年之后,大旱加大涝引发的灾民聚集京城,西北战局又起,还不知道多少人等着她这一口粥救命呢。
她抬眼看看袁恭,莫名的心底里就产生了一种来自于记忆深处的悲伤,上一世的时候,袁恭这个时候突然弄到了调令去了西北,西北大乱,她生怕袁恭死在了西北,卖掉了大半的陪嫁在京里开粥棚舍粥,好多人看她是疯子,可好多人也说她是善人,在那一年救了许多人的性命,若不是那样,她大约也不能重活一世,再看到袁恭了。
她眼里盈盈含泪,突然摸了摸袁恭的脸,紧紧抱住他的腰,“就要开,就要开……”
袁恭不防她突然变脸,更不防她突然投怀送抱,实在都有点接受不能,只能笑着伸手抱着她哄,“好好好,开就开,我们二奶奶开个小铺子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