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她也愧疚不已。

记忆回笼，萧嫱看着周围破败的景色，面无表情。

因为这里根本都不是她的家，萧秦氏也从来都没有将她当做女儿来看。

再往前面走是那个颇受萧家父母喜爱的庶女所住的地方，当时耗费了不少银两来修建。

“萧姐姐，你在这里住过吗？”韶芊芊终于抬起头来，因为她已经将怀里的东西都给吃光了。

“芊芊，下次我们可以分着吃，想要什么都有，别一次吃那么多了。”萧嫱光顾着回忆了，一时不察，小家伙就已经都给吃光了。

“不多的。”韶芊芊摆了摆肉嘟嘟的小手。

“再来这么些，芊芊都能吃下去！”

这些都不够她塞牙缝的呢！

她给自己肉嘟嘟的爪子施了清洁术，很快又恢复了白白嫩嫩。

“怎么不多呢？刚刚芊芊可是抱了好多吃食的。”萧嫱买了这么多，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她干脆将手掌放到韶芊芊的小肚肚上面，结果还真是平平的，像是没有吃过东西一样。

“嘿嘿。”韶芊芊见萧姐姐愣住的样子，自己嘿嘿笑了一声。

萧嫱只好捏了捏她的脸蛋。

手感滑滑嫩嫩，还带回弹。

她又捏了捏。

“二小姐，是你吗？”微风送来了带着咳嗽的声音。

这是一位头发已经半白的老人，身穿浅灰色的衣服，微微佝偻着身子。

萧嫱转回来头，也看到了老人。

“方伯。”她记得当初方伯的身子还算健朗，就算是挨了板子，也会笑嘻嘻地跟她说没事，不用担心。

没想到现在连走路都费劲了。

“真的是你，二小姐！”方伯的声音都在颤抖。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往事

方伯的脸上满是皱纹，浑浊的眼睛有往事在起伏。

他絮絮叨叨地讲了一些过往发生的事情，瘦地只有皮包骨头的手指微微颤抖。

原来当初萧嫱被送到沈王府后，永宁侯府并没有平静下来。

萧莲在参加一场游园会的时候，认识一位蜀中的贵公子齐风，玉面俊颜，神态仪度无不风雅。

更不用说她还听说人家出自隐世家族，祖上曾经出过仙人。

她是越看越满意，一颗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能够化成一滩柔软的水。

萧莲想尽了办法，最终还真的和那位公子走在了一起。

萧秦氏本来是不愿意的，但是听到庶女提到了那个人的背景，顿时动起了心思。

她想着这个女儿能嫁给这样的世家大族也是好的，也不枉自己白白培养一番。

于是永宁侯府庶女的婚事很快就订好了。

萧莲出嫁的时候，场面甚是壮观。

萧秦氏为这个庶女准备了几万两白银，还有一些压箱底的房契地契。

萧莲是笑着坐上花轿的，她盖着红色的障面，双目含春。

花轿走的路线比较偏，路过的都是一些偏远的小路。

齐风骗她蜀中太远，所以临时找来了宅院。

她也信了，所以坐在花轿上满是期待。

却没想到花轿到了目的地后，迎接他们的是一群土匪。

齐风亲自带着人将所有值钱的东西抢走了，连嫁衣都没给萧莲留下。

永宁侯府召集数十位绣娘为萧莲做的嫁衣，自然是异常精致的。

其实不止这些。

萧莲手上其实还有永宁侯府最重要的传家宝，万金都不足以形容它的珍贵。

这是她在齐风软磨硬泡之下偷过来的，没有让任何人发现。

因为当时她想着到时候前往蜀中生活，和永宁侯府也不会有多少交集，就狠下心来将值钱的东西都给拿走了。

况且在她心里一直都以为萧秦氏是偏向自己亲生女儿的，不然也不会收藏那么多东西，也不舍的多给她一些。

她当然是不想让这些东西便宜了那个不知所踪的萧嫱，就连着传家宝一起偷走了。

这回全都被齐风给抢走，连件外衣都没有给她留下。

萧莲仓惶地逃回了永宁侯府，哭诉着自己所遭遇的一切。

当萧秦氏听到后，勃然大怒。

她将永宁侯的私兵都给派了出去，要将那位蜀中的贵公子给抓回来。

但是哪有什么贵公子？齐风的一切都是假装的，他们就是为了骗取钱财而已。

一群土匪合计一下，散播一些谣言，再为齐风打扮一番，风流倜傥的贵公子就出现了。

消息传到上潭郡，永宁侯府顿时成了所有人口中的笑话。

萧秦氏气地两眼发红，失去了理智。

在她得知连自己收藏的一些珍贵的首饰，甚至还有永宁侯府的传家宝都丢失了后，直接倒了下去，一病不起。

萧莲被吓傻了，她就等着萧秦氏为自己撑腰呢，这回可怎么办才好。

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萧莲偷窃珍宝的事情很快也被发现了，就算是她将所有的罪过都推给齐风也没有用。

永宁侯为了府里的名声，也是对这个女儿厌烦了，所以直接将她赶了出去。

昔日穿金戴银的萧家女儿就这么流落街头，与乞儿抢饭吃。

其实永宁侯选择直接将她赶出去，还是心软了的，不然府里丢失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也是狠狠地折磨才是。

萧嫱听到方伯说的内容，有些唏嘘。

但她也不会同情的，一切是萧莲和萧秦氏咎由自取罢了。

“方伯，你知道去萧洛哪里了吗？”萧嫱问的人就是那个对她还不错的兄长。

方伯又回忆了起来。

萧洛是在萧莲出嫁之前，就知道了母亲将二妹绑去沈王府的事情。

沈王府是什么地方，沈王又是怎样的人。

萧洛作为经常和济州上流公子哥打交道的人，最是明白了。

他愤怒母亲的所作所为，但也不能直接指责母亲。

济州向来以孝为大，儿子数落父母亲，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所以萧洛直接摔门走了，他想将二妹给救出来，但是王府防守森严，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动护卫队。

再后来就是萧嫱给沈王下药，自己逃走了。

萧洛失去了二妹的信息，心灰意冷地向皇上申请带兵打仗，这一去就是多年。

就这样，他也没有回去永宁侯府看过一眼。

永宁侯府经历了这么一遭，元气大伤。

上潭郡无数人讥笑的眼神，像是针芒一样要将他们给刺穿。

其实除了其他人的嘲笑，沈王府对永宁侯府也是十分憎恨的。

因为萧嫱临逃跑时候下的药，差一点就要将沈王给毒死。

沈王府设下天罗地网，派了无数兵力，也没能把人给抓回来。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是要将目光投到永宁侯府。

沈王亲自向太后诉苦，将自己被下毒，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的事情讲与了祖母。

太后一听这还了得，直接将皇帝压过来，让他出手对付永宁侯府。

皇帝自然是不好违抗，他随意找了个借口将永宁侯调到了一处偏远的地方，然后把人给解决了。

没有了永宁侯的撑腰，永宁侯府很快就走的走，散的散。

好在皇帝还念着萧洛在外对敌的功劳，没有将府邸给收回去。

再后来就是萧嫱现在看到的这幅模样了，永宁侯府除了最忠实的几个老人，全都走了。

方伯的命是上一任永宁侯救下来的，所以他是怎么都不舍的离开。

说完之后，他还叹了口气，眼里有水光聚集。

他说了这么多。

一直被抱在怀里的小团子都已经要听困了，哈欠连天，水润的大眼睛一直耷拉着。

见这位爷爷不再说话的时候，她努力地掀了掀眼皮。

“爷爷，你吃。”小团子左掏右掏，掏出来了一块糕点递了过去。

方伯看着眼前的糕点，愣住了。

“爷爷，这个非常香的！”小团子见他不动弹，圆溜溜的脑袋努力地向前面凑了凑，将糕点轻轻地放在老人的手中。

小团子的手软糯糯的，还带着温热的湿气，让方伯的心脏都变得柔软了起来。

“谢谢小小姐。”方伯以为这个看起来才两三岁的小女娃是二小姐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