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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有一种喜欢叫恩将仇报(1 / 1)

白琅问他性别分化,而那时尚且年幼的白窈礼说:如果爸爸是alpha,那我要当oga!

白琅有点意外,这孩子向来样样学自己,偏偏这时候不学了。再问为什么,白窈礼笑眯眯地答道,这样我就能和爸爸在一起啦!

白窈礼记忆里,白琅那时的表情称不上多高兴。他似乎有些为难:爸爸已经和窈礼在一起了,以后你还会有喜欢的人的。

白窈礼不依不饶:别人都不算!

是的,别人都不算。无论是谁,都无法再像白琅那样,用不可捉摸的气息栓住他的身心。

白窈礼比别人分化得晚一点,过了十五岁才确定性别。他看着体检单的性别栏,明明白白写着男性oga。那时他已经懂了是非,不会再说什么与白琅结合的话。

但他仍然忍不住去想。

想被那淡薄的苦味,侵吞自己的全部。

或许是因为分化了性别,或许是因为到了年龄,高中以后,他学会了躲在被窝里手淫。他不敢告诉白琅,自己会偷偷拿出他放在洗衣机里的衣服,把脸埋在里面呼吸他的气息。那时他下面漉湿成片,玩弄后穴的手指,也被幻想成白琅的寸入。只消这青涩的亵玩和错位的淫念,就能让他咬着枕巾高潮。

他偶尔也疑惑,为什么无法对同龄人的信息素有任何想法,为什么哪怕其他alpha站在他面前,他也全然提不起兴致呢?

如今他已十六岁了,尽管容貌还一团稚气,但身材抽长开来,与幼时有了鲜明的分别。他看着自己镜中的倒影,不信那些虚伪的大人们,当真不愿和他风流一夜。然而无论他多少次用暧昧的嗓音对白琅撒娇,无论他多少次试探地乞蹭,白琅看他的眼神,还是像许多年前看那个牙牙学语的孩子。

于是白窈礼明白了——不甘地明白了——他想要的,是他注定得不到的。如果说出来只能伤害白琅和自己,那就让心意永远成为秘密。

他只是会常常幻想,白琅在自己体内,在自己后颈,留下发苦的标记。

就像现在一样。

白窈礼浑身燥热难耐,连帽的卫衣外套脱掉还不够,他连贴身的背心都胡乱脱了去。过程中似乎有谁在拉他的手腕,他哪里管得了这么多,挣开又继续摆弄。上衣脱净,短裤便显得愈发碍事,他蜷起腿,将运动热裤蹬到地上。

“窈礼……!”白琅撑在他身上,就算再想阻拦也已经晚了。他抚着他汗湿的脸:“好了,好了,别闹。很快就不难受了……”

听得白琅的声音,白窈礼动作顿了一下。他似乎乖巧了许多,不再胡闹着脱衣服,只是望着他。白琅抿紧唇,视线从他眼前别过,拉着他内裤的边缘,将那仅剩的一件衣物慢慢褪下来。

透明的,粘腻的,浸透了双腿之间。白琅微凉的手指碰着他燥热的皮肤,白窈礼朣朦地呻吟出声,下意识并拢膝盖。白琅撑住他的膝,打开他的腿。少年人梨白色的皮肤早已被绯色浸染,稍显强硬的触碰便留下鲜明的指痕。随着急促而情动的呼吸,他后穴阵阵收缩,汨出爱液。而那青涩的阳具同样早已昂扬,在空气中微微颤抖。

白琅骨节分明的手,探向他稚嫩的私处。他摁在后穴处轻轻打转,待白窈礼放松了些,这才慢慢向内送去。甬道内外早已被润得透湿,食指几乎没受到阻碍,很快没到根部。白琅试着抽动几下,白窈礼偏着头低吟,并不吃痛。他稍微宽心,将中指一同并入。

“唔……”白窈礼浅浅地出了口气,发出撒娇似的含混鼻音。白琅撩开他汗湿的额发,摸了摸他发烫的额头。双指探入后穴,抽送的节奏也加快几分。紧致的肠壁渐渐有所松展,白琅稍微放缓动作,双指打开一些,撑在穴口衡量分寸。

还不够……这样进去会弄伤他。不顾白窈礼勉强的呻吟,白琅将法的顶弄搞得双膝发软,又叫信息素冲击得晕晕沉沉。穴口随着律动翻出媚肉,他连声喊了几句白琅,每被顶弄一次便愈发情动,求饶渐渐成了淫靡的浪叫。白琅说他不听,又怕动静太响,索性松开抓着他后脑的手,用手指掰开他的牙关。

他双指伸进叶瑾口中,抵着他的槽牙,将颤抖的舌尖压在指腹下。叶瑾含混地哀求,白琅手指探得更深,把他破碎的话语全堵回喉咙。叶瑾喊也不能喊得,呼吸愈发困难仓促,眼眶泛出一圈充血的红。

阳物在他体内隐隐胀大,撕裂的痛感更甚先前。可白琅并没有放过的意思,他的性器向内拼力抵进去,仿佛要拓开叶瑾退化的生殖腔。叶瑾呜咽一声,居然在窒息与刺痛中泄了精。白琅摁着他,性器根部逐渐膨胀,卡在叶瑾已是极限的穴口。成结的阳物开始倾吐白浊,将粘稠灌入叶瑾甬道深处。

白琅低下头,发狠般咬在叶瑾的后颈。叶瑾浑身发颤,血腥的信息素味道,瞬间消失无踪。弥漫在房间中的苦涩,此时仿佛全向他的后颈注入,连着白琅无处发泄的怒火,一同化作给予他的疼痛。

成结后的持续射精,比叶瑾想象中更为漫长。白琅啃咬着他的腺体,强行注入的信息素令他浑身动弹不得。叶瑾只觉即将虚脱,就连站住都得竭尽全力。浓稠的液体一波波填满他的下腹,不知何时才能止息。他的腹部微微隆起,刚刚结束的抽插疼痛,如今又被饱胀的酸痛替代。

白琅伏在他身上,呼吸与情绪终于渐渐稳定下来。他缓缓松口,泛着血痧的齿痕,分明地刻在叶瑾颈后。他松开叶瑾的手腕,探入他口中的手指也慢慢抽出,这时叶瑾才得以顺畅呼吸。

在叶瑾即将跪倒的前夕,体内的射精有了减缓的迹象,成结也慢慢消退下去。他得了几分力气,转过脸,伸手勾住白琅的后脑。白琅比他高出七八公分,此时顺着他的动作低下头。叶瑾便扬起脑袋,用自己的嘴唇去接白琅微凉的苦涩的薄唇。

他的手抚在白琅右脸上,此时白琅摘了眼罩,疤痕分明地暴露在叶瑾眼前。这张脸还英俊漂亮的时候,叶瑾也曾像今天这样与他缠绵。尽管白琅只当是临时遏制发情的手段,但叶瑾分明地记得,隔着一道帷幕,人群来来去去,而他在影棚后面被白琅垂眼咬住腺体。他想不通,这个受人追捧的大明星,为什么不肯去咬oga,要不是自己发现及时,恐怕那天他就要因为强行压抑信息素,在角落昏迷过去了。些微淡薄的信息素注入他的腺体,还没等叶瑾嗅出他的味道,发情的瞬间便因白琅有意压制,短却地结束了。

那时白琅从表演系毕业不久,科班出身刚入行;叶瑾高中没念完,已经在片场跑了好几年龙套。他看着白琅,心想怎么会有这种人,样貌、身高、演技没有一项不出众,连品行都在业内没得挑,简直可以算出淤泥而不染了。

白琅主演的剧没有一部不红,电视台黄金档一年到头都在播白琅和oga小花谈恋爱,从古装谈到现代,从狗血言情谈到两小无猜。白琅的合同签了一份又一份,叶瑾走了狗屎运,和他搭的一场戏不知怎么就火了,从此签白琅的导演总爱顺带上他。叶瑾混不到男二,也能混个炮灰反派当当。

叶瑾在白琅跟前蹭了个眼熟,一个跑龙套的,就这么和明星演员说上了话。演戏,叶瑾不在行。他身高比男性alpha的基准线——一米八——少了整整五公分,作为alpha演员简直是半身不遂;长相,不说贼眉鼠眼,但眼睛上挑,瞳仁小,一瞅人跟那三白眼似的,这么凶的眼睛,偏偏配了个下垂眉,做点表情叫人一看一个欠得慌。可他出来混社会早,浑身上下该长良心的地方全长了心眼子。他十四五岁就在剧组摸爬滚打,把那些利益交换、咖位排序摸了个门儿清。钻营,才是叶瑾的真本事。

叶瑾早就发现,在这行想火,只有两条路:攀高枝、走大运。会抱大腿,母猪也能上树;能乘东风,公猪亦可飞天。白琅能火,也是恰巧站在风口,前两年的邪魅男孩刚过气,他入行那年,流行偏爱端庄清俊文雅内敛。叶瑾没有背景,甚至以色侍人都轮不着他,眼看着白琅越来越火,他知道自己得死死挂在白琅这棵树上,等一跃飞天。

但机会往往以最意想不到的形式出现。

他俩搭戏在二十年前,那时社会一片向好,好得鲜花锦簇、烈火烹油。办事不太讲规矩,能成再说。那天白琅和他照常演对手戏,布景竟忽然着了火。那年代哪讲究防火材料安全生产,布景还到处都是布料、木杆和塑料。不等叶瑾反应过来,他头顶的布景就滚成火团往下砸,眼看直冲他来了。说时迟那时快,他身边的白琅当机立断,上前一步把叶瑾推开。

叶瑾没什么大碍,他一向走狗屎运。倒塌的布景砸裂了他的腿骨,但白琅被烧着的木杆砸在脸上。后来送去医院,叶瑾听别人说,完了完了。

戏没法拍了,赔完了白琅天价的补偿费,剧组宣告破产,叶瑾差点没要到自己的工钱。他一瘸一拐去找导演,声泪俱下,从自己娘死得早哭到爹找了三,终于哭得导演不厌其烦,给了他俩月工资,一并算作遣散费和补贴。

叶瑾揣着钱,交完了水电房租,还上了欠诊所的石膏钱,掰着指头一数,还够他吃两周。

剧组作鸟兽散了,叶瑾托人四处打听才找到白琅的消息。小道消息说白琅还在医院,右脸严重烧伤,眼球摘除。给叶瑾透信儿的人评价道,白琅这回废了。

废了,怎么就废了?叶瑾心里发堵。他当然知道白琅的演艺生涯算是完了,可听人这么说他,叶瑾不认。

他把自己掰成毛的生活费又掰成了分,从里面抠出一部分,要买了礼物去见白琅。叶瑾不敢去商场,他去精品店,最后去了菜场,问水果摊老板,你这最好的苹果多钱一斤。

老板报完价,叶瑾挠挠头,问,不那么好的呢?

最后,叶瑾就拎着这“不那么好的”苹果,偷摸溜进打听来的医院去了。他当然没有白琅的预约,在门诊台和小护士调情,调着调着问出了大明星的楼层。

叶瑾好不容易找着白琅的房间,趁四下无人摸了进来。他一推门,看见单人病房里,床上坐着个消瘦的青年人,半边脸包着纱布。叶瑾一时没认出他的轮廓,但下意识喊了一声:“白琅。”

青年人闻言望向他。他仅剩的左眼疲惫黯淡,看他也只是把眼珠轮过来,魂儿却不知飘何处去了。

叶瑾凑上去和他打招呼,白琅也只是垂着眼,随口应着。叶瑾本应该说谢谢,说要没有你毁容的就是我了,但他看着白琅那副模样,怎么也张不了嘴。他搓搓手,从塑料袋里掏出一个苹果,说我给你削苹果吃吧,这可是今年最好的苹果,包甜。

白琅没说要不要,叶瑾就自己拉了凳子坐下给他削。削完了他往白琅嘴里塞一块,问他甜不甜。

白琅慢慢嚼着咽了:“……甜。”

叶瑾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没熟透,贼酸。

别是把味觉一起烧坏了吧,叶瑾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

他自己也觉得太缺德了,赶忙把这个想法从脑海里擦掉。忽然,他听见白琅低声说:“我就你一个朋友了。”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靠脸吃饭的演员,没了那张脸自然不值一文。叶瑾知道,这些日子,白琅身边恐怕没一个可信的人了。

但他至少还有天价赔偿金。叶瑾缺德的脑子忽然又想到缺德的点子。

叶瑾自己腿瘸着,没两三个月好不利索。他这段时间没存款没戏拍,打着石膏刷盘子扫地都做不成。给白琅买完苹果,他还能苟活一周半。俩月减一周半,剩下那段时间,他只能啃草皮子。叶瑾求生欲望很强烈,他不想饿死。

叶瑾借着自己以前和白琅熟,天天往医院他跟前跑。他说是帮白琅跑腿买饭,拿白琅的钱去了,白琅肯定得让他给自己多捎一份。叶瑾日益驾轻就熟,他一瘸一拐地在医院穿梭,比不拄拐的大爷都利索。他靠“照顾”白琅蹭了俩月的饭,等腿好利索了,那边白琅也差不多要出院了。

饭票离开得恰到好处,叶瑾很欣慰,他又走了一次狗屎运。

白琅回家继续休养,叶瑾也回到自己跑龙套打短工的生活。短短两三个月,曾经红极一时的白琅,竟然就像没存在过似的。业界把他扫地出门,很快捧了一批新秀。就连八卦谈资,白琅都算过气的了,毕竟谁都知道伤成那样就再也别想回来。

别人放下了,叶瑾放不下。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当初明明只想攀白琅的高枝儿,现在树都倒了,他图什么呀。

管他图不图的,叶瑾还是去了白琅家。白琅家在市中心的老宅子,据说是他父母去世前留下来的。叶瑾敲了半天才敲开门,白琅似乎比之前又瘦了,一进屋,叶瑾吓了一跳。

房间窗帘全部拉死,屋内杂物凌乱不堪。白琅穿着单衣,头发一直没有修剪,留长以后几乎挡了右半张脸。叶瑾跟他进门,白琅也不说话,叶瑾挠了半天头,憋出一句我给你买苹果了,这回我尝过了,熟的。

“我给你削一个,你尝尝怎么样。”他说着就去掏苹果,白琅瞥了他一眼,说我不吃。

叶瑾放下苹果走了,但回回放心不下,没两天又往白琅家跑。白琅那时日日恍惚,也不理他,也不赶他,叶瑾去得越来越勤,一来二去,就在他家住下了。

叶瑾觉得,自己这样做一定是为了省房租。既然住进来了,那他总得有点表示。于是叶瑾一边省房租,一边帮他打扫卫生开窗通风;一边省房租,一边陪他聊天逗乐下楼散步;一边省房租,一边带他去看精神科开药,回来一样样盯着他吃。

一边省房租,一边不知怎么就和白琅滚到床上去了。

这也很正常,毕竟他俩都正当年,发情期还很规律。但说来也不太正常,毕竟他俩都是男性alpha。

白琅拍戏的时候,叶瑾就没见过他发情。这回和他住在一起,白琅吃着激素药物不能同时服用抑制剂,叶瑾才发现这家伙信息素强横得可怕,完全不配那人模狗样的皮囊。叶瑾觉得白琅早年走错了方向,他不应该演正人君子,应该试试霸道总裁。

叶瑾没想过,自己会对alpha的信息素来感觉,他把这一切归因于白琅体质特殊。事后他总结道,被白琅压,特爽。白琅像看变态一样看他。

叶瑾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有受虐倾向。或许还有点对白琅的、该说是爱的情意。

他还记得当年吧?”

白琅垂了垂眼:“你果然都知道了。”

知道?叶瑾微微挑眉,他倒想问白琅,自己为什么现在才知道。十六岁了,十六年了,白琅把那个叫白窈礼的小子藏在羽翼下,当成秘密圈养起来。不向圈子里的人透露也罢,但凭自己和白琅的交情,白琅就从没想过告诉他?如果不是自己偶然留心,或许现在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当然,叶瑾也并非一无所知。他知道白琅有一个儿子——却不知是什么来历;知道他视其如己出——却不许叶瑾和这孩子见面。白琅闪烁其词,叶瑾暗自认定他是放不下过去的结。就算他亏欠白琅吧,那白琅又把他当什么人?

叶瑾半恼半怨地笑了一声:“姓白,年纪又正好,我怎么可能不查一下他的背景?”

白琅搁下茶盏,叹了口气:“他本就是瞒着我去的,拿了家里的钱,半年不和我联系。原以为碰了壁就会回家,没想到……”

“话说在前头,不是为了你,我选谁都不选他。”叶瑾抿着唇咬着牙,声音不再像最初那般轻佻自如,眼瞅就要发作。

白琅对上他蕴满怒气的眼睛,安慰似的苦笑着:“这回是我不好,白叫你费心了。这样,你去年推的几个小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片子吧?我手里正好有两个不错的本子,主角都没定。改天我叫上投资人,大家一起吃个饭。”

叶瑾歪头砸了一下嘴,嗤笑一声,向后重重地靠在沙发上:“我跟你说的是接下来两个季度的计划,还不算已经打了水漂的资源。你知道我在他身上花了多少心思吗?选秀的剧本都是中途为他改的!现在你拿两部电影就想把我打发了?”

为了一台节目,与自己动这么大的火?白琅微微蹙眉,仍带着笑,问:“那你想要什么?”

叶瑾默了声。片刻后,他倾过身,双眸擒住白琅的身影:“你知道我要什么,我都问你要了二十年了。”

白琅侧了侧眼:“……别这样。”

“那我这么问吧,你今天是以什么身份来的,白大导演?是来和我叙旧的,还是来谈生意的?谈生意,你打算怎么赔?”

“要来是叙旧的,咱俩一切好说。”叶瑾朱红色的眸子,藏在灯光与月色的狭缝中。

隐秘的血腥气息,从他周身蔓延。

白琅眼珠轻轻颤动了一下,躲过叶瑾锋锐的视线,目光越过他的肩头。他此时方才觉察,套房卧室的台灯,从他进门那一刻就已经点亮,漫散着橙黄色的光。意欲何为,他比谁都清楚。

总是不给自己退路,非要磨到答应他不可。二三十年什么都变了,唯独这点还和以前一样。白琅浅浅地出了口气:“随你吧。”

叶瑾身上那股怒意,转瞬消散殆尽。他笑逐颜开,信息素的气息不受控地外涌。先前黯弱的腥臊,此时数倍放大,几乎将整个客厅吞没在血腥的信息素中。

白琅似无奈似无趣地抿了抿唇,推开杯盏,站起身。白琅刚站起来,叶瑾便笑迎上去,取下他的外套;他一手躁动难耐地解着自己的衣扣,另一手揽在白琅腰间频频摩挲。还不等到卧室,衬衫已然大敞,爬上床前,衣物直接甩脱在地。

人影交叠。麝香调的香薰,燃着静谧的火。

压抑已久的渴求,尽数化作官能在胸中涌动。白琅刚靠坐在床,叶瑾便扑到他身上,贴着脖颈亲吮啃吻,隔一层单衣,抚摩胸口与腰窝。他切切地啄,手捧在白琅脸上,嘴唇去找他的唇,交叠,含吮,咬他的舌尖与唇瓣。胡茬蹭着脸颊。白琅眯眼偏过头:“慢点……急什么。”

叶瑾微微抬眼,向他挑高眉梢。他望着白琅,那微笑蕴在唇角多了几分卑劣的自满,更像得逞后的窃笑。

血锈味的信息素,为卧室降下赤色的纱。叶瑾一手扳过白琅的下巴,再度占据他的呼吸。漉湿而绵长的吻糅杂着浓烈的信息素,叶瑾将吐息与气息灌注进他的咽喉。他好像含着一口血,津液也算水乳交融。白琅的鼻音带了点烦闷,叶瑾这才不情愿地松口,拉扯开银丝。

白琅微微仰头靠在床背上,揩了一下唇角:“好劲头啊,平时就是这么折腾人的?”

叶瑾嘿嘿一笑:“别人哪比得上你。别生气,我慢点就慢点。没事,点着香呢,不会叫你难受的。”

迷离香气,牵动心神。白琅一时恍然:“那究竟是什么香?”

“这个嘛……你等会儿就知道了。”叶瑾哪里有解释的心情,恨不能每一个字都用唇堵在他嘴里。他又凑上来,却不是索吻,而是在他颈窝磨蹭,浅浅地留下齿痕。

白琅吃痛,想喊他轻些,呼吸短促着,不知怎么,渐渐不觉疼痛,反倒隐隐燥热。难以被唤起的信息素,比往常更轻易地激发开来。柔韧纤细的苦涩,越过后颈,在发丝间穿梭萦绕。如茶如药一般淡薄的气息,随着白琅起伏的呼吸扩散开来,竟很快将浓烈的血腥压倒,几乎吞没了叶瑾的信息素味道。

alpha的优劣,一目了然。叶瑾富有侵略性的信息素,也难以与白琅淡漠的苦涩抗衡。兽性是抹不去的底色,alpha的天性便是掠夺与争斗,成王败寇。被更为强悍的alpha镇压,在信息素中对他服从——刻在血脉里的恐惧,反而令叶瑾更为亢奋。急不可耐地,他伸手解开皮带。

嘀——。

叶瑾起先以为自己听错了。会客厅的方向,传来一声磁卡扫描的轻响。紧接着是开门声,带着些许迟疑,客厅的正门被慢慢推开。

叶瑾脑子嗡的一下,最坏的预想浮现在眼前。他翻下床,抓起上衣就往外跑。白琅正欲起身,叶瑾赶忙把他拦住:“你不用动,我去看一眼。应该是客房服务吧?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稳住了白琅,叶瑾一边胡乱穿衣服,一边快步往客厅赶。他反复在心里念叨,可别是那个小子!

墨菲定律就是用在这种时候的。叶瑾转过走廊,刚看清门口的动向,差点两眼一黑。

白窈礼正一手握着房卡,一手推着门,向套房里张望。

白窈礼知道自己不该今天来。昨晚他收了叶瑾的房卡,直到现在,整整一天都纠结不已。要不要去?不去,至今为止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可去了……他会被如何对待?未知的恐惧几乎将他压倒,他无论如何等不了三天。如果真要委身于他,那白窈礼想至少先去偷偷地看一眼。

看一眼那究竟是什么地方。

高档酒店,顶楼套房。白窈礼拿着叶瑾给的房卡,一路畅通无阻。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近三百平的房间,装潢奢侈考究,光线也暧昧得恰到好处。然而窗边散落的衣物和尚有余温的茶点,提醒他刚刚还有人在过。

白窈礼脑瓜有点卡壳,想再悄悄溜出去,就看见叶瑾怒气冲冲直奔自己而来。他差点惊呼,叶瑾赶忙做个了噤声的动作,压着嗓子问他:“你来干什么?”

“我,我想来看看……就看看!”白窈礼慌乱地解释,“我什么也没看见,我这就走……!”

“小点声!”叶瑾虚声斥他,“我现在没空搭理你,关门就当你没来过!”

白窈礼手足无措,连忙点头。叶瑾正把他往门外推,忽然身后响起一个沙哑的男声:“叶瑾,怎么了?”

叶瑾一个激灵。那声音白窈礼听得熟悉,他不可思议地探出脑袋,从另一个房间走出来的人影高挑瘦削,正是白琅。然而今日,他一向平整的衣衫揉乱出许多褶皱,脖颈与锁骨之间,消不下的痕迹异常醒目。

“爸……爸爸?”白窈礼喃喃道,“您怎么会在这?”

时隔半年,他断不曾想是这样相见。白窈礼大脑一片空白,愣愣地看着白琅走向自己。白琅见了他同样意外,一边上前,蹙眉愈深,视线从叶瑾慌乱的脸上扫过,最终落在白窈礼局促交叠的双手上。他拉开还想辩驳的叶瑾,这时才看见,白窈礼手中握着一张房卡。

白琅把那张卡从他手里抽过来。白窈礼吓得在原地不敢吱声,叶瑾还想拦一下,被白琅抬手拂开。他翻过卡片,背面刻着叶瑾的姓,在他眼里与罪证无异。

“叶瑾……?”他脸色沉得吓人,声音甚至有些颤栗。

“白琅,白琅,我不是那个意思。”叶瑾连忙赔笑,“你别误会,我没叫他今天来,他记错时间了,我是约他周六来对接资源的。”

“一个新人,用得着你亲自来?”白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捏紧房卡的手,随声音一起发着抖。放满高度名酒的酒柜、毫无遮挡的浴缸、催发情意的熏香。这是做什么的房间,白琅和叶瑾一样清楚。

叶瑾知道骗不过他,还得为自己找补:“白琅,我能叫他来干嘛呀,你别多想,真不是那个意思,我之前都只和他聊工作的。”

白琅眉眼微动:“之前?你们单独见过面了?”叶瑾这才意识到说漏了话,悔也不及了。还没等他开口,白琅牵过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白窈礼,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窈礼,你们在哪见的?他对你做了什么?”

白琅向来不显露情绪,白窈礼记忆中,自己闯过很多祸,白琅也只是皱眉责备几句。他着实被白琅吓着了,他躲在白琅身后不敢抬头看他,说话都带了哭腔,老老实实答道:“我……我前天去了他家,他,他要我喝酒,我没喝……”

白琅握着他的手,冷眼盯着叶瑾:“然后呢?”

白窈礼吞吞吐吐:“然后……就,他,他没怎么穿衣服,我想走……他就给了我这张卡,让我三天后再来找他。”

白琅越听,脸色越是凝重。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言行,但信息素比身体更来得真切。alpha的本能在体内撕扯,想去惩处,想要制服,苦涩而隐秘的信息素气息,几乎瞬间迸裂开来。

“白琅,我……”叶瑾伸手拉他,仍欲辩解。

“他才十六岁!”盛怒之下,本能占据先锋。白琅再也无法维持理性,他拍落叶瑾的手,然后下一秒,耳光直接落在叶瑾脸上。

啪!叶瑾被抽得歪过头,嘴角磕在牙齿上,铁锈腥味弥漫开来。他舔了一口嘴里的血,脸颊火辣辣地疼。

空气被淡薄的苦涩占据,侵吞着叶瑾的气息。

白窈礼哪见过白琅动手打人,胸中翻滚的不安,顿时涌上喉头。白琅在怒气中不自觉地收紧手指,他手被白琅捏得发痛,又眼看着叶瑾嘴角出血,向后倒退两步。他惶然失措,慌乱之下,竟一声哭了出来。

白琅这才回了神,虽自知失态,可气急攻心,嘴唇发抖,一时不能言语。白窈礼在他身后无助地抽噎,拉着他的衣角一个劲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爸爸,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乱跑了,我不该来的,您别生气了……”

见白琅不语,白窈礼茫然无措,蹭到他身前一边道歉一边抹着泪珠。他急切而短促地呼吸着,苦涩的信息素涌入鼻腔,流向体内深处。他越哭越失控,不知怎么就身体渐渐发软,双膝跪倒在白琅面前。白窈礼胡乱蹭泪,含混地说我错了,身子一抖一抖。白琅赶忙蹲下来,扶着他的肩膀:“窈礼,我不是怪你……别哭,我们回家。”

白窈礼迷蒙地抬起头,满脸泪痕,恍惚地望着他。他脸颊飞上一层殷红,耳尖也跟着发烫。清甜的信息素香气,在对上白琅视线的刹那更为浓烈。白琅心一惊,方才意识到自己放出了多少信息素,更别说身上还沾染着那令人作呕的熏香。

不是因为害怕才跪倒,而是在自己的信息素中强制发情,以至于瞬间脱力。白琅扶着他的手想收回来,可白窈礼顺势扯住他的衣袖,抽噎着往他怀里钻。

白窈礼浑噩地向白琅磨蹭,面色与吐息涌动着情色的春潮。他勾住白琅的脖颈,将发烫的脸颊贴上他微凉的皮肤。

“别……”白琅轻轻推他,“窈礼,别这样,你现在不能……”不远处,叶瑾不做声地瞧着他俩,那袖手旁观的态度令白琅一阵心躁。他低声斥道:“别光看着!你有没有抑制剂?”

叶瑾拿吧台的冰块敷着脸:“强制发情,用抑制剂很危险啊。你把他搞成这样的,自己负责吧。”

“你……混帐!”白琅不愿与他多说,拉着白窈礼坐到沙发上。白窈礼去年刚刚分化,发情也一共没有几次,反应自然更为强烈。他贴在白琅身上,一边用他的衣服蹭眼泪,一边迷迷糊糊喊“爸爸”。白琅嗅到他信息素一波比一波浓烈,只皱眉将他搂过来,摸着他的头说“没事没事”,却迟迟没有其他动作。

清甜与苦涩的信息素碰撞交织,叶瑾被搅得头晕脑胀,斜眼瞅着他俩,给自己猛灌了一口威士忌:“临时标记吧,白琅。你到底做不做?这里可不止你一个alpha。”

白琅神情一暗,递过去的眼神比刀刃还尖。情绪波动之下,信息素的气息更多了几分威慑。白窈礼瑟缩在他怀中,此时不由浑身发颤。白琅见状,不得不强压下怒气,尽可能放缓语调:“窈礼,窈礼……爸爸在呢,别害怕。”

叶瑾自知没趣,拎起酒瓶,从裤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我去抽根烟。这屋里有多少信息素你自己闻不出来?我都犯心慌,他快撑不住了。”他说罢晃悠着上了露台,把二人留在原地。

白琅怎可能不懂这些道理。看似微薄的苦涩气息,早在先前的冲突时便占据了房间。他的信息素不善于催发情欲,却天然具有震慑与威压的效用。别说是年轻的oga,就是叶瑾那样老成的alpha,长期暴露在这种信息素中,也要对他屈从。

临时标记,说得简单。如果在这样年幼的oga身上留下痕迹,凭他这般强横的信息素,万一失手,变成抹不去的标记……想到此处,白琅便如鲠在喉。然而白窈礼还在他臂弯里挪蹭,信息素如海浪翻滚难休。他渐渐不满足于简单的亲昵,本能促使着他寻求更深层的刺激。

他一条腿搭在白琅身上,只穿了热裤的大腿,紧贴着他的西裤,整个人几乎攀在白琅身上,用鼓胀的下身磨蹭着他一尘不染的衣物。水痕渐渐从腿缝漫溢,他短裤被磨得褪了一半,露出白色棉制内衣的边缘。爱液几乎浸透两层薄薄的布料,腿根泛出粘腻的水光。

“爸爸……”他凑在白琅耳边,舌尖湿软,呢喃却更像呻吟。

白琅都不敢碰他,两手不知该放在何处:“好孩子,别这样,我们不能……”

他话刚讲到一半,白窈礼吟喘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他连连咳嗽着,窝在白琅胸口战栗不已。清甜的信息素开始混乱,生理性的眼泪不断滴落。白窈礼一手抓着心口,险些从沙发上滚下去。白琅扶他都扶不住,只见他浑噩地抬起头,求援般看着他。

“好……好难受,爸爸,我怎么了?”

白琅想起叶瑾先前所言,再拖下去恐怕会出问题。他心一横,拉过白窈礼的手腕,让他随自己站起来。白琅走在前面,白窈礼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后。等待二人的,是卧室混蒙暧昧的灯光。他看不清白琅的面容,耳畔却听得一句:“窈礼,你要怪就都怪我吧。”

沙哑,低微,隐隐发颤。

还不等他明白那句话的意思,白琅便牵着他,让他坐在双人床上。白窈礼浑身使不出力气,顺势倚到在床。白琅伸手想解自己的腰带,掌心渗汗,接连滑脱两次都没能打开皮带扣。他用力捏了捏眉心,本打算定住心神,无意间瞥见那盏香薰蜡烛。他上前捻灭了熏香,这才回到白窈礼身边。白窈礼乖乖地躺在床上,见他回来,便软绵绵地撑着身,向前扬了扬脑袋。

那个孩子用氤氲雾气的蓝眼睛望着自己,叫他进退不得。白琅不敢动作,白窈礼反而先迎了过来。本能驱使他寻求交合,他伸手拨弄起白琅的裤扣,像求偶的小兽一般,把鼻尖凑上去。白琅顿时后撤半步,扶住他的肩,稍微拉开距离。他定了定心神,这才单手将腰带解开。

白窈礼双眸朦胧,歪头望着他。他纯白的长发原本束成马尾,此时经过许多磋磨,丝带早已松脱,白发肆意倾泻,如吹雪散在肩上,发丝悠悠地垂落。他神志不甚清晰,只当一切全在梦里。

毕竟,如果不是做梦的话,怎么会和自己心心念念的……不,应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人,相见于床笫间呢。

白窈礼有个不能说的秘密。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迷恋着白琅。说是迷恋或许不太贴切,那份感情早在他知晓何为爱恋之前,就隐秘地萌发,不可挽回地滋长。他还是个孩子时,最喜欢窝在白琅怀里睡觉,中间白琅起身都会让他惊醒大哭,以至于念到小学才分房分床。白琅身上有股独特的气息,让他安心而难以自拔。那味道微弱到不可捕捉,好像发苦,浸在他身上每一处。

他偶尔对白琅提起,白琅只说是药的味道。

白窈礼那时并未起疑。他知道爸爸身体不好,家里瓶瓶罐罐总有吃不完的药。幼时的记忆里,白琅尚能陪在他身边,等白窈礼念了初中,他便被送到寄宿学校,而白琅成年累月地在外地,选角,开机,一场一场地导电影,间或回来看他。白窈礼和其他人一样期待着电影杀青,但他并不在意片子如何,他只知道,杀青了,爸爸就能回家。每每相见,白琅身上牵扯不断的苦涩香气,在白窈礼胸膛中便更为清晰。

白窈礼没见过自己的妈妈,他总告诉自己,我还有爸爸。白窈礼知道爸爸是很厉害的导演,什么演员都能被他调教得大放异彩。他知道爸爸会亲自改剧本,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出门。但他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才能和他走得再近一点。

白琅并非不爱他,白窈礼心里很清楚。他任性的要求白琅也会满足,自己在电话里想他想到大哭,他法的顶弄搞得双膝发软,又叫信息素冲击得晕晕沉沉。穴口随着律动翻出媚肉,他连声喊了几句白琅,每被顶弄一次便愈发情动,求饶渐渐成了淫靡的浪叫。白琅说他不听,又怕动静太响,索性松开抓着他后脑的手,用手指掰开他的牙关。

他双指伸进叶瑾口中,抵着他的槽牙,将颤抖的舌尖压在指腹下。叶瑾含混地哀求,白琅手指探得更深,把他破碎的话语全堵回喉咙。叶瑾喊也不能喊得,呼吸愈发困难仓促,眼眶泛出一圈充血的红。

阳物在他体内隐隐胀大,撕裂的痛感更甚先前。可白琅并没有放过的意思,他的性器向内拼力抵进去,仿佛要拓开叶瑾退化的生殖腔。叶瑾呜咽一声,居然在窒息与刺痛中泄了精。白琅摁着他,性器根部逐渐膨胀,卡在叶瑾已是极限的穴口。成结的阳物开始倾吐白浊,将粘稠灌入叶瑾甬道深处。

白琅低下头,发狠般咬在叶瑾的后颈。叶瑾浑身发颤,血腥的信息素味道,瞬间消失无踪。弥漫在房间中的苦涩,此时仿佛全向他的后颈注入,连着白琅无处发泄的怒火,一同化作给予他的疼痛。

成结后的持续射精,比叶瑾想象中更为漫长。白琅啃咬着他的腺体,强行注入的信息素令他浑身动弹不得。叶瑾只觉即将虚脱,就连站住都得竭尽全力。浓稠的液体一波波填满他的下腹,不知何时才能止息。他的腹部微微隆起,刚刚结束的抽插疼痛,如今又被饱胀的酸痛替代。

白琅伏在他身上,呼吸与情绪终于渐渐稳定下来。他缓缓松口,泛着血痧的齿痕,分明地刻在叶瑾颈后。他松开叶瑾的手腕,探入他口中的手指也慢慢抽出,这时叶瑾才得以顺畅呼吸。

在叶瑾即将跪倒的前夕,体内的射精有了减缓的迹象,成结也慢慢消退下去。他得了几分力气,转过脸,伸手勾住白琅的后脑。白琅比他高出七八公分,此时顺着他的动作低下头。叶瑾便扬起脑袋,用自己的嘴唇去接白琅微凉的苦涩的薄唇。

他的手抚在白琅右脸上,此时白琅摘了眼罩,疤痕分明地暴露在叶瑾眼前。这张脸还英俊漂亮的时候,叶瑾也曾像今天这样与他缠绵。那时白琅从表演系毕业不久,科班出身刚入行;叶瑾高中没念完,已经在片场跑了好几年龙套。他看着白琅,心想怎么会有这种人,样貌、身高、演技没有一项不出众,连品行都在业内没得挑,简直可以算出淤泥而不染了。

白琅主演的剧没有一部不红,电视台黄金档一年到头都在播白琅和oga小花谈恋爱,从古装谈到现代,从狗血言情谈到两小无猜。白琅的合同签了一份又一份,叶瑾走了狗屎运,和他搭的一场戏不知怎么就火了,从此签白琅的导演总爱顺带上他。叶瑾混不到男二,也能混个炮灰反派当当。

叶瑾在白琅跟前蹭了个眼熟,一个跑龙套的,就这么和明星演员说上了话。演戏,叶瑾不在行。他身高比男性alpha的基准线——一米八——少了整整五公分,作为alpha演员简直是半身不遂;长相,不说贼眉鼠眼,但眼睛上挑,瞳仁小,一瞅人跟那三白眼似的,这么凶的眼睛,偏偏配了个下垂眉,做点表情叫人一看一个欠得慌。可他出来混社会早,浑身上下该长良心的地方全长了心眼子。他十四五岁就在剧组摸爬滚打,把那些利益交换、咖位排序摸了个门儿清。钻营,才是叶瑾的真本事。

叶瑾早就发现,在这行想火,只有两条路:攀高枝、走大运。会抱大腿,母猪也能上树;能乘东风,公猪亦可飞天。白琅能火,也是恰巧站在风口,前两年的邪魅男孩刚过气,他入行那年,流行偏爱端庄清俊文雅内敛。叶瑾没有背景,甚至以色侍人都轮不着他,眼看着白琅越来越火,他知道自己得死死挂在白琅这棵树上,等一跃飞天。

但机会往往以最意想不到的形式出现。

他俩搭戏在二十年前,那时社会一片向好,好得鲜花锦簇、烈火烹油。办事不太讲规矩,能成再说。那天白琅和他照常演对手戏,布景竟忽然着了火。那年代哪讲究防火材料安全生产,布景还到处都是布料、木杆和塑料。不等叶瑾反应过来,他头顶的布景就滚成火团往下砸,眼看直冲他来了。说时迟那时快,他身边的白琅当机立断,上前一步把叶瑾推开。

叶瑾没什么大碍,他一向走狗屎运。倒塌的布景砸裂了他的腿骨,但白琅被烧着的木杆砸在脸上。后来送去医院,叶瑾听别人说,完了完了。

戏没法拍了,赔完了白琅天价的补偿费,剧组宣告破产,叶瑾差点没要到自己的工钱。他一瘸一拐去找导演,声泪俱下,从自己娘死得早哭到爹找了三,终于哭得导演不厌其烦,给了他俩月工资,一并算作遣散费和补贴。

叶瑾揣着钱,交完了水电房租,还上了欠诊所的石膏钱,掰着指头一数,还够他吃两周。

剧组作鸟兽散了,叶瑾托人四处打听才找到白琅的消息。小道消息说白琅还在医院,右脸严重烧伤,眼球摘除。给叶瑾透信儿的人评价道,白琅这回废了。

废了,怎么就废了?叶瑾心里发堵。他当然知道白琅的演艺生涯算是完了,可听人这么说他,叶瑾不认。

他把自己掰成毛的生活费又掰成了分,从里面抠出一部分,要买了礼物去见白琅。叶瑾不敢去商场,他去精品店,最后去了菜场,问水果摊老板,你这最好的苹果多钱一斤。

老板报完价,叶瑾挠挠头,问,不那么好的呢?

最后,叶瑾就拎着这“不那么好的”苹果,偷摸溜进打听来的医院去了。他当然没有白琅的预约,在门诊台和小护士调情,调着调着问出了大明星的楼层。

叶瑾好不容易找着白琅的房间,趁四下无人摸了进来。他一推门,看见单人病房里,床上坐着个消瘦的青年人,半边脸包着纱布。叶瑾一时没认出他的轮廓,但下意识喊了一声:“白琅。”

青年人闻言望向他。他仅剩的左眼疲惫黯淡,看他也只是把眼珠轮过来,魂儿却不知飘何处去了。

叶瑾凑上去和他打招呼,白琅也只是垂着眼,随口应着。叶瑾本应该说谢谢,说要没有你毁容的就是我了,但他看着白琅那副模样,怎么也张不了嘴。他搓搓手,从塑料袋里掏出一个苹果,说我给你削苹果吃吧,这可是今年最好的苹果,包甜。

白琅没说要不要,叶瑾就自己拉了凳子坐下给他削。削完了他往白琅嘴里塞一块,问他甜不甜。

白琅慢慢嚼着咽了:“……甜。”

叶瑾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没熟透,贼酸。

别是把味觉一起烧坏了吧,叶瑾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

他自己也觉得太缺德了,赶忙把这个想法从脑海里擦掉。忽然,他听见白琅低声说:“我就你一个朋友了。”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靠脸吃饭的演员,没了那张脸自然不值一文。叶瑾知道,这些日子,白琅身边恐怕没一个可信的人了。

但他至少还有天价赔偿金。叶瑾缺德的脑子忽然又想到缺德的点子。

叶瑾自己腿瘸着,没两三个月好不利索。他这段时间没存款没戏拍,打着石膏刷盘子扫地都做不成。给白琅买完苹果,他还能苟活一周半。俩月减一周半,剩下那段时间,他只能啃草皮子。叶瑾求生欲望很强烈,他不想饿死。

叶瑾借着自己以前和白琅熟,天天往医院他跟前跑。他说是帮白琅跑腿买饭,拿白琅的钱去了,白琅肯定得让他给自己多捎一份。叶瑾日益驾轻就熟,他一瘸一拐地在医院穿梭,比不拄拐的大爷都利索。他靠“照顾”白琅蹭了俩月的饭,等腿好利索了,那边白琅也差不多要出院了。

饭票离开得恰到好处,叶瑾很欣慰,他又走了一次狗屎运。

白琅回家继续休养,叶瑾也回到自己跑龙套打短工的生活。短短两三个月,曾经红极一时的白琅,竟然就像没存在过似的。业界把他扫地出门,很快捧了一批新秀。就连八卦谈资,白琅都算过气的了,毕竟谁都知道伤成那样就再也别想回来。

别人放下了,叶瑾放不下。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当初明明只想攀白琅的高枝儿,现在树都倒了,他图什么呀。

管他图不图的,叶瑾还是去了白琅家。白琅家在市中心的老宅子,据说是他父母去世前留下来的。叶瑾敲了半天才敲开门,白琅似乎比之前又瘦了,一进屋,叶瑾吓了一跳。

房间窗帘全部拉死,屋内杂物凌乱不堪。白琅穿着单衣,头发一直没有修剪,留长以后几乎挡了右半张脸。叶瑾跟他进门,白琅也不说话,叶瑾挠了半天头,憋出一句我给你买苹果了,这回我尝过了,熟的。

“我给你削一个,你尝尝怎么样。”他说着就去掏苹果,白琅瞥了他一眼,说我不吃。

叶瑾放下苹果走了,但回回放心不下,没两天又往白琅家跑。白琅那时日日恍惚,也不理他,也不赶他,叶瑾去得越来越勤,一来二去,就在他家住下了。

叶瑾觉得,自己这样做一定是为了省房租。既然住进来了,那他总得有点表示。于是叶瑾一边省房租,一边帮他打扫卫生开窗通风;一边省房租,一边陪他聊天逗乐下楼散步;一边省房租,一边带他去看精神科开药,回来一样样盯着他吃。

一边省房租,一边不知怎么就和白琅滚到床上去了。

这也很正常,毕竟他俩都正当年,发情期还很规律。但说来也不太正常,毕竟他俩都是男性alpha。

白琅拍戏的时候,叶瑾就没见过他发情。这回和他住在一起,白琅吃着激素药物不能同时服用抑制剂,叶瑾才发现这家伙信息素强横得可怕,完全不配那人模狗样的皮囊。叶瑾觉得白琅早年走错了方向,他不应该演正人君子,应该试试霸道总裁。

叶瑾没想过,自己会对alpha的信息素来感觉,他把这一切归因于白琅体质特殊。事后他总结道,被白琅压,特爽。白琅像看变态一样看他。

叶瑾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有受虐倾向。或许还有点对白琅的、该说是爱的情意。

他还记得当年第一次和白琅肌肤相亲,白琅撑在他身上,他看着白琅的脸。身心的伤病把白琅折磨得憔悴而消瘦,毁坏的容貌也不再如从前那般耀目。可叶瑾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原来天仙真能为地上的老猪下凡啊。

这回他没有阻止自己继续想。叶瑾摸着白琅脸上的疤,是什么时候下凡的呢,大概是把他推出去的那一刻吧。

多少年了,白琅不再刻意回避自己毁容的事实,但也不让别人碰他的伤疤。叶瑾却是例外,他接吻时总想去摸白琅的脸,白琅并不拒绝。

今天也是,在流水声中,叶瑾像这些年来无数次那样,抚着他的右脸。

疲惫和余韵冲刷着叶瑾的感官,亲吻比往常少了几分挑逗的技巧,更多意在缱绻。他慢腾腾地舔弄着白琅的口腔,用柔软的舌尖打转,吮过他的下唇才放开。汗水与花洒的流水打湿了叶瑾的面颊,可他到现在都还贱兮兮地笑。

“白琅,你真舍不得他啊。”叶瑾舔舔嘴唇,“都不在他体内成结,这算哪门子标记?”

白琅没好气地笑了一下:“就你话多。”

叶瑾见他虽皱着眉头,可忍不住接自己的话,便知他已不再窝火了。成结射精彻底结束,白琅终于想起对叶瑾小心一点,扶着性器慢慢退出来。叶瑾扒在墙上呲牙咧嘴:“慢点慢点,哥,轻点哥!”

白琅给了他脑壳一下。叶瑾还好像很委屈:“干嘛,小你两岁,叫你声哥怎么了。”

阳物抽出,立刻有浑浊的精元混着血丝不断外涌,内外分明都出了血。叶瑾咬着下唇,分开臀瓣,自己两指并拢抽插几下,更多的精液便流淌而出。他借着水流冲洗,如此反复几回方才排净。后穴隐隐有撕裂的迹象,他关上花洒,瞅了一眼白琅:“你持械伤人啊。”

白琅很无奈:“你不累吗,少说两句吧。”

叶瑾瘪了瘪嘴:“你两回都不累,我一回哪能累啊。”

白琅叹了口气,把毛巾递给他。叶瑾洗完澡顺便换了身衣服,腆着脸问白琅要不要穿自己的衬衣。白琅侧目瞧着他:“你的码,我穿小一号。”

叶瑾先溜了,等白琅穿好衣服出来,发现他端了两杯酒,一杯递给自己。

“你喝吧,我喝不了。”白琅摆摆手。

见白琅不是和自己客气,叶瑾放下一杯,自己端着另一杯喝起来:“胃病又犯了?”

“最近忙点。”

“抽空去医院看看,别老拖着,再跟上回似的。”

“嗯。”

“要不我和你去,下次吃饭之前找个时间。”

白琅怔了一下:“什么吃饭?”

“白导不是说了嘛,约我和其他投资人吃饭啊。”叶瑾嬉皮笑脸,“两部电影,是吧?”

白琅这才想起来:“你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怎么,电影我要定了。这可是你亲口答应我的。”

白琅拿他没辙,只得点头称是。叶瑾心情大好,又拉着他聊到后半夜。等天快亮了,叶瑾直接找了件外套,说你在这陪他吧,我先走一步。

“走这么早?”

“你给我的烂摊子,我得找人收拾啊。”叶瑾耸耸肩,“再说我留在这,万一他醒了揍我咋整。”

白琅有些意外:“你说什么呢,窈礼他很乖的。”

“是是是,就对你乖。”叶瑾直撇嘴。

等送走叶瑾,白琅回到卧室找白窈礼。白窈礼果然还在睡,呼吸均匀,神情安然,压根不像刚强制发情过的模样。白琅坐到床边,还没等坐稳,白窈礼一个翻身抱住他的胳膊,拱了两下继续酣眠。白琅抽不出手来,只能由他搂着自己。

他轻轻拨了拨白窈礼蹭乱的额发,自己走也不是,此时望着他放松的神色,积攒了整夜的疲惫倏然涌上心头。白琅眼皮发沉,看白窈礼,也不像一时半刻能醒的样子。他躺到白窈礼身旁,那孩子便整个人都扒上来,把脑袋埋在他怀里,呼呼大睡。白琅有些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背,不觉间,困意越来越深。

睡一会儿……白琅在心里默念,就睡一会儿。他的确累了,刚产生这个念头,没过多久便陷入沉眠。白窈礼似乎感觉到他渐渐放松的吐息,他在白琅怀里抻了个懒腰,心满意足地磨蹭了几下。像这般相拥而眠,不到日上三竿可是起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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