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她的近乎自言自语,只听到最后一句,他道:“是我伤了他。”
“你伤了他?”秦羽不确定的问他,也是问自已,又连连摇头:“不,不,不!不是!不是!”
即使六年来始终相敬如冰,沐天逸还是对这个从小视若妹妹的女子不乏关心:“小羽,你说什么不是?你还好吧?”
秦羽扑过去,抓住他的衣襟:“他不爱你!沐天逸,子夜不爱你!”
“什么?”沐天逸拉开她,看她摇摇晃晃的又不敢放开她,只好扶住她的双肩:“小羽,你别这样,你冷静点。”
“你不信?”秦羽想凑近他,奈何抵不过他的力量,“你不信,是不是?”
“小羽,你太累了。”沐天逸不忍道,“你还是先去休息吧。”
秦羽却在此时笑了,笑的凄凉:“你觉得我在胡言乱语?”
“小羽……”
“这样好了。”秦羽挣脱他已放松的手,退后几步,“我可以承诺你一件事。”
“什么?”沐天逸被她突如其来的转变搞懵了。
秦羽抹去泪水,道:“只要你让我相信子夜是爱你的,我会退出。”冷静的模样像在疏影山庄运筹帷幄的秦家大小姐。
沐天逸不敢置信的问:“什么?”
秦羽的心上像是被一把钝刀划着,面上却仍笑着:“如果你可以让子夜为你放弃疏影山庄和天一楼同你在一起,我可以来打理一切,放你们自由。”
她是疏影山庄的大小姐,六年生意场上的沉浮,她早已不是闺阁中的单纯女子。她想要的,绝不拱手让人。
沐天逸一时之间难以反应:“小羽,你说真的?”
“真的。”秦羽道,“你也可以认为我是为了和子夜争夺山庄。”
“你别这么说。”沐天逸虽然不知她为何突然如此,却无法问心无愧的同意,“再说我也不能……”
“别以为这很容易,天一楼之于子夜如同沐家庄之于你,你们谁会放弃这一切?”秦羽眼睛通红却清明,“不过我话既然说了,不管何时只要你们可以放弃所有只为对方,我做什么都可以。”
语罢转身回房,留下心思烦乱的沐天逸。
秦羽和秦墨是姐弟,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他们还是彼此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可是,什么时候他们之间有了嫌隙?秦羽想,自从母亲去世,父亲开始将山庄的生意、天一楼的事务教给弟弟,那个时候,弟弟十岁不到。在这之前,弟弟一直是倍受宠爱的大少爷。她不知道弟弟究竟在学习什么,她只看到他的笑容先是越来越少,恶梦越来越多,然后他不再害怕吃药了,他的笑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他越来越像父亲了。他只有十几岁,却世故的像是七旬的老奸巨滑之人。那三年改变了秦墨的一生,是他一生最痛苦最难熬最残忍的日子。弟弟不像弟弟了,他像哥哥一样保护她和整个疏影山庄。
沈叔叔说,我们一直害怕他活不过十岁,可现在,这个孩子这么努力的想要活下去,却是……沈叔叔没再说下去,她当时还小朦朦胧胧的不大理解他的话,现在她懂了。秦墨活着,努力的拼命的活着,是为了她,他唯一的姐姐,他唯一的亲人。她爱上沐天逸的时候,就知道沐天逸爱的是她的弟弟,她不在乎。他们姐弟二人虽然在外貌上都像母亲,可弟弟神似父亲。而她像父亲的也许就是在爱情上的固执吧!她以为弟弟也是爱着沐天逸的,这样她可以做一个旁观者,只要他们幸福。可是,沐天逸向她求亲了,为什么?她没问,只是答应了,她不会拒绝他。她还记得子夜说:“姐,不要嫁给他。”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能嫁给他?只要沐天逸不说不,她就嫁!她以为他们在闹别扭,而她只是他们之间的牺牲品。但是,她恍悟,不是的,子夜不爱天逸,否则他不会走。他走了,他们怎么可能幸福?所以,为了他的姐姐他的爱人他不会走。可他走了,因为她说,如果没有你,我会怎么样?因为她,他才走的。呵呵,真好笑啊,秦羽和沐天逸,一个不领他的情,一个在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