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顶部的观景台俯视,站在最底层的人像是山洞里的古壁画。
这里几乎将整个斗兽场尽收眼底,向外甚至可以看到屹立的凯旋门。
戈尔温指着石头座位上的划痕:“你看这。”
镜子探头,那些划痕断断续续,像是用什么锋利的东西反复摩擦,勾勒出似有似无的形状。
“这些就是他们留下的声音。”戈尔温放轻语气,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人。
几个世纪前生活在这里的罗马人,看演出时随手画下的涂鸦,经过历史,和这座斗兽场一起存活下来。
拱顶上的花纹,逐渐被磨得看不出颜色,再过不久,也许涂鸦会消失,但斗兽场却一直在原地。
但那时的罗马人怎么也想不到,这座由鲜血洗刷的建筑最终却变成了猫和海鸟的天堂。
“所以,你不是总被人遗忘的怪物,这里还有你的朋友。”
这就是戈尔温想来意大利的目的。
城邦留下和落地镜一模一样的旧疤,拥有同类的人将不再被称之为怪物。
生命是神奇的,有些经过不断的繁衍,从而留下自己的痕迹。
而有些生命的存在,本就是痕迹。
风吹起镜子瞳孔中戈尔温的衣摆,后者轻轻闭上眼睛,像随时要被风吹走。
戈尔温明明站在围栏里,但镜子却下意识的心悸。
“先生。”
镜子伸手拽住戈尔温,将他从风里拉了回来。
身体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镜子没有体温,他双手环住戈尔温的背,嘴唇落在冰凉戈尔温的额头。
“我知道的,我们回去吧。”
从斗兽场出来的天色渐晚,海鸟急匆匆的飞往海边觅食。
戈尔温来了兴致,两个人一路跟着海鸟,顺利来到了靠海的长街。
晚上的旅客很少,大多数都是本地居民,他们悠闲的慢跑交谈。
戈尔温租了两辆自行车,镜子不会骑,歪歪扭扭的跟在他身后。
“等我一下。”镜子笨拙的握住车把,因为身高原因,两条长腿委屈的蹬着踏板。
戈尔温眼睁睁的看着身边走路的人超过他,无奈将两辆单人车换成了双人。
“上来吧。”戈尔温拍拍后面的座位,镜子稍微抬腿就坐了上去。
并不富裕的位置变得更加拥挤,镜子缩在后座上,腿只要微微伸直就能碰到地面。
这块大石头还挺沉,这是戈尔温骑出不远后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沿海的路起势不平,陡坡戈尔温骑不上去,镜子就下去推着自行车,等到下坡时,他又会手脚麻利地跳到后座上,车头因为惯性剧烈晃动,戈尔温并没有阻止他,而是费些力气保持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