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不是22岁,研究生在读?”
段鲸叹了一口气:“你自己毕业都快十年了,还带了好几届学生。”
这时林幼清取了面镜子过来。苏合往镜子里一看就彻底懵了,过了好一阵子忽然开始朝着四下里张望。
“……我爸妈呢?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手上还挂着水,杜云飞不让他随便乱动:“这几年的事,你都会陆陆续续都记起来。旁人的转述反而容易造成你的思维混乱。”
听到杜云飞这么说,其他人也都连连点头称是。苏合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他们便作鸟兽散,各干各的事情去了。
挂完盐水,苏合起身上了两趟厕所,顺便观察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等到杜云飞端着一碗稀粥开门走进来,他立刻抛出了一大串疑问。
“医生,你除了我就没有别的病人了吗?”
杜云飞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干脆不予理睬,让他喝粥。
苏合假装听话,一边喝粥一边又在偷偷观察杜云飞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接着发问:“这里不是医院,也看不见别的建筑。我们是在哪儿?”
“我们在佛光岛植物园。”杜云飞回答,“你带我们来的这里。”
“我的手机呢?”
“坏了,这里也没信号。”
“为什么不送我去医院?”
“你话怎么这么多,粥喝完了没。”
苏合赶紧扒了两口,将空碗交出去,安静了几秒钟突然又问:“……我被你们给绑架了?”
“再过几个小时,你就都会想起来。”
说完这句话,杜云飞不想继续留下来遭受盘问,拿着空碗就下了楼。
今晚正好轮到他负责电台,无线电波里等着向他咨询伤病问题的人有点多。晚上九点半,他才答复完所有的问题,洗漱完毕,重新上楼查看苏合的情况。
苏合的房间依旧没有锁门,可是里头黑黢黢的没有一点灯光。杜云飞刚走到门口就感觉有风迎面吹来。
为了防止苏合着凉,刚才杜云飞特意关上了所有的窗户。此刻他的第一个反应是苏合可能跳窗逃跑,赶紧摸索着将灯打开。
明晃晃的吊灯照得屋内的一切都无所遁形,杜云飞一眼就看见了苏合。
苏合依旧坐在床上。他背对着门,双手抱膝,蜷缩着身体,斜靠在床头。
这绝对不是苏合平时惯用的姿势。
杜云飞有点担心,他放轻脚步绕到苏合面前,却还是没能看清楚他的表情。因为苏合正深深地低垂着头,将脸埋进膝盖里。
杜云飞并没有贸然打扰,而是选择了坐到苏合身旁,安静陪伴。
两个人就这样静默了一两分钟,杜云飞耳边终于传来了苏合吸鼻涕的声音。
“你说得对,我都记起来了。原来有过那样一场空难……原来我的家人,早就已经不在了。”
说到这里,苏合居然嗤笑了一声。不知是因为余毒未消,还是真的觉得自己狼狈可笑。
“……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傻,明明好不容易熬过去的事,偏偏还要主动再经历一遍。我这么作死,平时也一定给你们添了不少的麻烦罢。”
说着,他终于抬起头来,嘴角挂着苦笑,胡乱用手背抹着脸颊和通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