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中出生那年,她不再养猪、喂鸡和喂鸭,她忙活一二十年,已经厌烦了每天都要养猪、喂鸡和喂鸭的日子。
四个孩子,她和木文都不愿意厚此薄彼,每个孩子都送去念书识字。木东从五岁念到十岁,书院中教木东念书的秀才说他没有念书天赋,既然不打算考科举倒不如带回家;木南也从五岁念到十岁,同样没有念书天赋,在十岁那年回了家;倒是木北和木中两人觉得读书有意思,也有念书的天赋。她和木文都说是木家的祖宗显灵了,两个孩子有天赋,他们做父母的也不愿意阻挡孩子成才,愿意砸锅卖铁,举全家之力供两个孩子读书。
在木南十二岁那年,木文托人找了一个账房学徒的空缺,想让木北或木南其中一人去镇上福客酒楼当账房学徒。不管是谁去,他们都希望孩子们不要像他们一样当个泥腿子。在酒楼当账房学徒虽然要看人脸色,但学成以后便能留在镇上,强过种地百倍。
这些年,因为木北和木中的念书天赋,她和木文两人又高兴又忧心,想着木北和木中要念书,上面两个孩子也要娶妻生子,样样都需要钱,她便一直生活节俭,也让家里人和她一样节俭,不该花的钱不要花,努力攒钱,以备不时之需。
刘芳承认她这些年对木北和木中两个人有些偏心,忽略了木东和木南的感受。她过于关注木北和木中也是有原因的,如果木北和木中其中一个人有望金榜题名,他们全家以及后代的命运都可以得到改变,木东和木南两人有一个当官的兄弟也是受益无穷,她不觉得她重视木北和木中的学业有什么不对。
说她偏心两个年龄小的儿子,木东对她这个亲娘难道就问心无愧吗?
木东能有钱给他夫郎买镯子,买好布做衣服,怎么就没想过给她这个当娘的买只银镯子,买几匹布做几身好衣服?
她手上这个银镯子还是出嫁前她娘买给她的,带了几十年了。从嫁进木家那天起,木文这个相伴多年的丈夫没有为她花钱买过银镯子,只买过几根银簪子,养的三个儿子也从来没有给她买过首饰,只有二儿子木南注意到她手上的银镯子戴了多年,掏钱给她买了一个新的银镯子。
木南站在门外听着厨房里传来的抽泣声,抬脚刚想走进去又有些迟疑,想了想还是转身离开。
还是让娘自己静静待一会儿吧,他还是不要进去打扰了,他这个当儿子的进去劝只会让娘尴尬。
木南走到吃过饭坐在院子抽旱烟的爹身边蹲下来,“爹,我娘正坐在厨房哭呢。”
“没事儿,估摸着又是想她死去的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