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摸上自己的脸,原来她是会哭的啊。
易柯转过头,看着地上的谷梓,“很冷吧,我给你暖暖。”一步一步有些吃力地爬到谷梓身边,抱起她已经完全冰凉的身体,伸出那只血肉模糊的手小心地探了探她的呼吸,她手立即僵在那,不可置信地抹了一把眼泪。
恐惧,痛苦,不舍,一瞬间向她涌来。
她有些慌张地拉起谷梓的手,拼命地搓着,想要让她暖一点,搓的很用力,那只冰冷的手却连一点红晕都没有显现出来,慌乱中一松,那只手立刻毫无生命力地垂下,摔倒了地上。她傻傻地看着它,很快她像醒悟了一样将衣服脱了下来,裹住谷梓的身体,口中喃喃:“是不是不够暖和,来,我的衣服给你。”
她越做越慌,越做越怕,怀中的人没有一丝一毫要醒过来的迹象,脸上的希望渐渐转变成了绝望。她徒然地看着自己握住的手从指缝中滑了出去,易柯呆住了。
她眼睛无神地抬头看着那一道道光罩,嘴角溢出一阵阵凄凉的笑声:“呵呵呵……到头来,就连我最后的希望都要夺走吗?”
她边哭边笑,滚烫的泪水混着血迹顺着脸颊流到脖子,手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就像一个孩子不肯松开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
她承受不住这失去的痛。
“啊——”她无力地轻喊出声,随后声音哽咽,一节节往外冒出不成字的音节。
嗓子堵了一团棉花般,最终撕碎声带发出嘶哑难听的喊叫声。
她颓然地低下头,把头深深埋在谷梓胸前。
“扑通——扑通——”虽然十分轻微,还是被她捕捉到了一点动静。
易柯欣喜若狂地将耳朵重新贴近,听着那细微的声音,每多听到一声心跳声,空洞的眼睛就更多亮了一分。
“燃起希望吧,然后再次绝望。你的情绪真美味,可惜你已经没力气了,而你怀里那个人早就不行了。”那一直徘徊在她耳朵边上的声音响起,她回头看向那几朵巨大的蘑菇,冰冷的眼神迸发出一道道利剑。
“我好不容易找到属于我的温暖,怎么可能在这里放弃,哪怕透支我的一切。”她低声说着,然后爆发出一声大喊:“我怎么可能让她死在你这怪物手上!!”
她抱着谷梓,周身闪出一阵巨大的光芒,所有风自她为中心疯狂散开,直接穿透光罩。空气是源源不绝的,风也一样。
所有的风形卷成把把刀刃状,像淬着毒般闪着光,顺着行驶轨迹飞疾而去,一刀刚刺中巨大的根部,就有数把刀在原先的伤口上再加深一步。很快,巨大的致幻蘑菇一座又一座地轰塌,化作一片光点消失殆尽。
一颗又一颗拳头大小的木精掉在地上,光罩在它们消失的一瞬间也随之无形。那密麻的小菌菇群也化作一堆灰消失,它们却是没有木精的。
易柯轻轻把谷梓放下,捡起那几颗木精,随手就抛给了绿萝。“救她。”她冷冷地盯着萎靡不振的绿萝,它立即包起木精,小步挪到谷梓身边,所有根茎吸附在了她的伤口上。
“我这是怎么了……”身后传来唐夏的声音,她慢慢坐了起来:“我好像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嘶——好冷!”唐夏双手环肩,揉顺着身上僵硬发冷的肌肉,才感觉慢慢暖和了一点。
“你们陷入幻境了。”易柯脸上的泪痕已经风干,却依旧能看出红红的眼眶。
“你哭过了?”唐夏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她,然后突然惊诧:“那些致幻蘑菇呢??”
“死了。”她别过头,表情虽然冷硬却能稍微看出一点柔和。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为什么要哭啊?”
“我没哭!”易柯懊恼地瞪了唐夏一眼,小心翼翼地抱起谷梓,轻轻踢了踢黑贝还趴着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