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柬送来的当天,穗禾接到了穗母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关心了几句她最近的状况,随后又问起这次她弟弟的生日宴,池羁会一块去吗?
穗禾不禁想笑,她跟池羁的婚姻,他们最清楚不过了,还存着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以为她能降得住。
穗母见她沉默,脸上的笑也有些勉强,“不来也没关系,池少毕竟工作忙,禾禾你……”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丈夫抬手就把她的手机夺走了,他面色不愉的开口,“禾禾,你弟弟十八岁生日也不是什么小事,池少工作再忙,挤个两小时出来总不会太为难吧?而且咱们两家结亲来,池少就没跟你一块回来过!那些亲戚背地里说得多难听你是不知道!正好趁这个机会,你们一起过来!”
这段时间争取的那个项目,说是要公开招标,他之前从华盛下面子公司拿的项目靠着这层姻亲关系都拿到了,这次怎么就不行了。
他思来想去,都觉得许是该跟池家那边打好关系,这钱谁赚不是赚,他们两家还是亲家。
都怪穗禾不争气,嫁到池家一年多了,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难怪池家会看轻他们。
嫁出去的女儿就该反哺娘家,娘家强大了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穗禾嗤了声,还没开口,腰间就是一紧。
是池晏清,看到她光着脚站在地上,拧了眉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穗禾望着男人好看的侧颜,抬着小脸要去亲他,池晏清配合地微微低了头。
电话那边的穗成峰听到她的嗤笑,语气也变得很差,“禾禾,爸爸都是为了你好!池少这样轻视我们穗家,外人说多难听都有。”
离得近,电话里穗成峰的音量又拔高了不少,池晏清显然的也听到了,抱着她在沙发里坐下,让她纤细的身体靠在自己的怀里。
“穗家同池家差了不是一星半点,爸爸您要池家高看我们穗家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穗禾说着,往男人的怀里靠,“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靠别人给的。更何况,我跟池羁的婚事,外人不清楚内情,爸你能不清楚?”
“你这是在怨我?”穗成峰脸色铁青,头一回这样被自己女儿落了面子。
穗禾起初回来家里,是不争不抢的性子,哪怕当初跟她说这门婚事的时候,也没废太多的口舌。
现在不但不听他的话,还明里暗里的讽他,哪里有半点当女儿的样?
跟明嫣真的没法比,他现在无比庆幸当时是让穗禾嫁过去。
穗禾笑了笑,没有说话,就算是要怨,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她的人生,因为穗明嫣被毁得一塌糊涂。
片刻沉默后,穗成峰摁了摁眉心,解释道,“禾禾,当初那事也是没办法,我们家要是得罪了池家,日子可就真不好过了,而且你还有个弟弟,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你弟弟想想。
池家那么大的家业,你嫁过去就是少奶奶,享福的。而且男人嘛,外面玩得再花,几个能真正不近女色的,你温柔体贴一点,
顺着他来再不济就稍微动点手段,就算不能抓住男人的心,也争取能早点怀个孩子,给池家生个大胖孙子,这样你在池家的地位就稳了。“
听完,穗禾几乎都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她攥着手机的手,因为用力,关节都有些泛白,她自嘲的笑了笑,“爸,你把我当什么了?”
她觉得很难堪,这话不光是她听到了,身边的男人也听到了。
“我这是为了你好!”穗成峰见她油盐不进,直接摆出了自己的态度,“总之你必须把池少给带来!你做不来的事,我到时候给你安排!”
穗禾倒是冷静下来了,“哦,那我不来了。”
穗成峰气得不行,“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穗禾不说话,僵持着,最后还是穗母见气氛不对,立马从丈夫手里接过了电话。
“禾禾,别在意你爸的话,他就那样,你自己过来也行,妈妈好久没见你了。”
对女儿,穗母心里还是有几分愧疚在的,中秋回来那日,穗禾还问她那事。
她虽然搪塞了过去,但心里清楚,实情并不是这样的。
终究是亏欠了她的。
挂掉电话,穗母心里很不是滋味,总觉得被丈夫这样一闹,女儿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但看着臭着脸的丈夫,她还是忍着什么都没有说。
穗禾把手机丢到一旁,伸手环住男人的腰,这通电话还是难免的影响到了她的心情。
池晏清知道她情绪低落,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想不想出去看电影?你上回说的那部片子不是今天首映?”
时间还早,吃过晚饭现在还不到八点。
“我不想出去,就想在家里待着。”
“好。”池晏清将她搂紧了些,复杂的心绪最后化作一声很轻的叹息,“是我没教好儿子,委屈你了。”
电话里说的那些话他听得很清楚,但也无可奈何。
以他这样尴尬的关系干预不了。
但不妨碍他听到那些话,觉得愤怒,心疼,他私心的觉得怀里的姑娘,不该经历这些的。
若是他能把池羁教得好些,大概情况会大有不同。
“还好,爸爸不是把自己赔给我了?”穗禾抬起小手,摸他下巴上轻微冒头的胡碴。
“说的自私些,要是爸爸把池羁教得很好,我也不会嫁到池家来,我们也不会有交集,那会很遗憾吧。”
她觉得自己很坏,两人的关系明明违背世俗人伦。
但想到若真有那种可能性,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不会认识,哪怕只是想想,都觉得难受。
她这话震得池晏清心口微微酥麻,低头亲她手指,眼神里多了些暧昧痴缠,“嗯,我该感谢他们把你送到我身边。”
穗禾被他看得脸热,手指描摹他好看的唇形,凑过去吻了他一下,声音很轻,“爸爸,是我很庆幸能遇到你。”
大抵,她过去遭遇的种种,只是为了遇到这个男人做铺垫。
这样想想,她甚至还觉得挺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