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眕说到酣畅处,居然摸出了酒馕,对嘴抿了一口,笑眯眯的看着脸色发青的司马越。
司马越咬牙道:“姬眕,你说这话是何意?”
“你不觉得这个故事和今日的局面很像吗?司马炎为了防备刺客,结果因此招来了真正的刺客,如今他残留阴魂,却还想活过来,说不定他踏出那一步的一日,还能听闻《广陵散》在这太初宫中,绕梁不散,以为绝响呢?”
姬眕哈哈大笑!
司马越却只能忍着怒气,姬眕的地位可绝非黑袍人能相比的,他能威胁黑袍人,却不能威胁姬眕,只能脸色阴沉道:“姬眕,你来此处,就是为了这番危言耸听吗?”
“不是!”姬眕站起身来,平静道:“我来此是为了告诉你,那个废物失败了,建康城左近的目标已经被人渡炼,但门中为此又杀了一个真传,重炼了一尊九子母天魔。所以,你不用担心计划无法按时发动。”
“什么?”司马越惊怒道:“王龙象不是已经被调开了吗?”
“王龙象确实去杀那河神之子了,与大江之中斗蛟两日,一剑斩杀,真有许逊遗风!”姬眕赞道:“但那废物去辛家之时,还是被偶然卷入其中的一位李姓散修所杀……”
“散修?”司马越气急道:“一位散修就能杀你们九幽道的真传,魔门什么时候这么废物了?”
“我也不信,但同样姓李,同样是散修,李尔不还曾剑伏龙象?戏耍了你们司马家老祖一番后,从容逃脱?说不定,他就是李尔改头换面假扮的呢?”姬眕一摊手,戏谑道。
“你还不如说是道院察觉了我等的谋划,派出王龙象犹嫌不妥当,又暗中派了一位真传!”司马越冷笑道:“李尔已经亡命天涯,有人在海外见过他一面,想来已经不敢再履中土,而且,他和王龙象怎么会混到一起去?他们虽然不是仇敌,但也应该势如水火……”
“也有可能啊!反正此人剑术的确不俗,颇有可看之处。当然,王龙象临走之前,也可能留下了什么手笔,相助其一臂之力。”
姬眕道:“你应该知道,王龙象这人眼高于顶!能得他看中,结交为友人,此人当是不同寻常!”
司马越起身来到窗边,负手道:“必须得搞清楚此人的身份,若是道院真传,那就说明道院知道的已经不少,三位天师虽然不可干预朝政,但此事却是忌讳,若是世家道院联手……”
他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若真的只是散修,也得警告一番,最好逼迫他离开中土……区区散修,不在海外厮混,难道不知中土是谁家天下?”
“还有,你们那边失陷了人,计划是否有泄露之危?”
姬眕平静道:“他知道的不多,只是前期一些谋划,真正的关要和发动的时间,只有老祖心中有数,你我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泄露?”
“那好!”司马越起身送客:“这次是你们那边出了岔子,还要我给你们添补篓子。希望此事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若是坏了大事,你我都讨不了好!”
姬眕笑了两声,化为阴影洒脱而去。
他走后,司马越唤来一位宦官,要来了王龙象行踪和那位李姓散修的相关情报,待看到王龙象斩蛟龙之后,便和那李姓散修出现在道院的坊市朝天宫中,司马越便收起信符,随手展开附在后面的一张画像,辨认了半天。
待确认画中那位和王龙象并肩而立的青年修士,未曾与任何一位三山真传相似之后。
他才换上常服,带上亲近的侍从,乘上府中的云车道:“去朝天宫!”
姬眕笑眯眯的躲在皇城街角巷陌的阴影中,注视着云车离开东海王府,他低声感叹道:“呵……那人的剑术,可不只是‘不简单’,落笔惊风雨,诗成泣鬼神。剑法中的广陵散,能不能再断送一位司马家的废物呢?嘻嘻……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