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臣自己马匹尚在陷马坑中,事情紧急,也来不及再把马匹拖上来,他只能借用兵士的马匹。车毅迟这三……◎
裴月臣自己马匹尚在陷马坑中,事情紧急,也来不及再把马匹拖上来,他只能借用兵士的马匹。车毅迟这三百精兵的坐骑比起寻常马匹自是要神骏得多,但仍是比不上裴月臣自己的坐骑,加上马匹冒雪连夜奔袭到天启山脉南麓,眼下要带着裴月臣再折返回去,马匹已是强弩之末,勉力载着他奔出数里地,便体力不支,栽倒在地。
裴月臣心急如焚,只能放弃马匹,提气急奔。这一路,将近两个时辰奔驰,将近黎明之时,他终于赶回赫努王帐,体力已是堪堪耗尽,全凭一个念头支撑着——楚枫,不能出事!
此时天还未亮,王帐之中却是人人都醒着,无论男女,无论老弱妇孺,都围在族长所住的那顶华丽大帐之外,静静伫立着。火把在寒风中烈烈燃烧,雪粒子噼里啪啦地打在众人的身上和脸上。
显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楚枫呢?
裴月臣四下张望,没有看见祁楚枫,连云甲玄骑都没有看见。他强制镇定心神,拉住一位赫努人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位赫努人见他是中原人,面色便不甚好看,也不知是否听懂他的话,只管硬邦邦地甩开他的手,一声不吭。
裴月臣的心愈发往下沉,明知与荒原人多纠结无易,但急火攻心,再顾不得许多,硬拽住他的衣领,叱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赫努人用力挣扎,口中用荒原话骂骂咧咧,引来旁人侧目。胡力解一个箭步从斜刺里冲过来,拦住裴月臣,将他拉到一旁。
“军师大人。”
“出什么事了?”裴月臣急问道。
胡力解中原话说得不顺溜,但还是尽力向他解释道:“有东魉人夜袭祁将军,后来又绑了少族长……”话才说了一半,便被裴月臣打断。
“将军出事了?”他的声音有着不易察觉地微微颤抖。
“是这样,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东魉人串通了族里的人,混进王帐里面,半夜里割开了祁将军的帐篷,他们还会用暗镖……”胡力解完全没有意识到裴月臣的心急如焚,啰里啰嗦地解释,却始终没有说到重点。
“将军受伤了?还是……”裴月臣紧盯着他,后面那句话不敢问出口。
“那个……祁将军她……”
胡力解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说清楚这件事。
“她到底怎么了?”以为出了大事,裴月臣发急,伸手握住他肩膀,力道甚大。
“她、她为了少族长……“素日看这位军师都是温文儒雅的模样,怎得今日这般失态,胡力解疼得呲牙咧嘴。
“军师。”一名云甲玄骑从后面冒出,有礼唤道。
看见他,裴月臣立时问道:“将军呢?她没事吧?”
“将军没事,军师请随我来。”
直至听到这句话,裴月臣一直悬着的心才总算落下来,踉跄了一下,很快稳住身子,跟上云甲玄骑。
云甲玄骑一直将他带到王庭边缘,在一顶帐篷外禀道:“将军,军师到了。”
“进来吧。”
内里传来楚枫的声音。
尽管已经知晓她没事,可听她声音的时候,胸腔中却有一股热流急速上升,直冲上鼻端和眼睛,眼圈不受控地一下子红了。裴月臣深吸口气,镇定心神,方才掀开帐帘入内。
“月臣!你回来的比我所预料的还要早。”
祁楚枫就坐在他面前,笑吟吟地看着他。她披着厚厚的斗篷,兜帽低低压在头上,愈发显得脸小小的,大概因为整夜无眠,略显苍白憔悴。
没有急着问发生了何事,裴月臣先借着火光,将她周身打量了一遍,确定她安然无恙。
“你没事吧?”裴月臣想要确认。
“没事。”楚枫坐着不动,探出手来拉他,“你坐,这儿暖和。”
担心了整整一晚,总算看见她安然无恙,裴月臣此刻终于可以卸下满心的焦虑,顺从地让她拉着坐下。看她心无芥蒂地拉着自己的手,若是在往日,他定会觉得此举不妥,但此时、此时……她安然无恙地在他眼前,已是足够。
“你受伤了?!”一拉之下,祁楚枫才发觉他的手掌上全是小口子,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裴月臣收回手,不在意道:“不小心被碎冰划破了,只是皮外伤而已。”
祁楚枫也不多问,复把他的手拉回来,扬声朝外面道:“来人,取清水来。”
“不打紧的。”裴月臣知晓她想替自己清洗包扎伤口,手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