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上车点火,车子发动机开始嗡嗡作响。
陆远道:“我走了。”
谢雨点头。
小巴很快启动,慢慢驶上马路。谢雨转头从后窗看去,本来应该离去的陆远,却不知何时站在路边,点燃了一根烟握在指间,遥遥看着这车远去。
☆、念念不忘
2014年2月18日,星期三。
上海。
“怎么样,听说你脚崴了,没事了吧?”
《东方周刊》的主编办公室里,谢雨正在给主编老张汇报工作。
“已经没事了,就是在因此耽搁两天。”
老张道:“没事就好。稿子写好了吧?明天这期定稿,你今晚之前交给我。现在没什么大事件,张晓珂那事舆论也已经过去,你休息两天赶紧考虑新选题。”
谢雨点头:“稿子已经写好了,我这就发到你邮箱里。”
回到自己座位上,谢雨打开笔记本电脑,又打开那份已经完成的文稿。一篇山区小学的调查报道,陆远被浓墨重彩地写入其中。除了那张她对他说留作纪念的升旗照,还有好几张其他时刻拍下的。在乡上时,她告诉他已经删掉,实际上她在网吧传上了邮箱保存。
看,她就是这样一个无良记者。虽然嘴上答应陆远不会写他,但仍旧把他写在自己的稿子里准备贩卖。
谢雨将稿子传上邮箱,输入了主编地址,可鼠标点在发送位置,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忽然犹豫。
陆远的模样在她脑子里萦绕。
烦躁地吐了口气,她终于还是移开鼠标,将上传的文档关掉,又传上最开始的那一版没有陆远存在的稿子。
这篇报道虽然没有太多亮点,但是那几张照片也算震撼,加上煽情的描述,总之还算有看点。
报道出来后,颇有影响。
新苗基金更加广为人知,公众捐款骤增,这篇调查报道的目的算是达到。
人们忘了少女张晓珂的死亡。又重新记得一个深入山区调查留守儿童教育状况的女记者。
谢雨生活一如既往,看似激情澎湃实则麻木的工作,没有工作时的夜晚,还是喜欢跟朋友们作乐。
山中那几日的生活,渐渐被她抛之脑后,再没有想起。
天气渐渐回暖,转眼又到了快五月份。谢雨刚刚做完一个追踪多日的采访,总算成功完成,但也是心力交瘁。交了稿的当晚,便约了好友关芯去夜店放松。
关芯是谢雨大学同学,也是她在这个城市最好的朋友。不过关芯毕业后只在媒体待了半年,就转去企业做品牌公关,如今已经是一家外资的总监,年薪百万。
两个人要了酒,坐在吧台,关芯看了看谢雨身上的包:“你这还是去年的老款吧?”
谢雨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个月多少钱,就这老款还花我半月工资呢,能和你这种今天驴牌明天小香的人比?”
关芯叹道:“我是比你赚得多点,不过工作压力你也知道的。不过话说回来,要论起压力,其实也不比你们多多少。你们不是号称起的比鸡早,干的比牛多,吃的比诸差,睡的比狗晚么?”
“你别刺激我了行么?”谢雨笑。
关芯用手肘戳了戳她,“我说你到底考虑好没有,有没有想转行,你现在怎么着也算是有些名气,要跳槽到企业做品牌和公关一点都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