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陆远冷声冷气道:“你小声点,别吵醒了别人。”
谢雨抱着他的脖子,笑道,“你知道你最有意思的地方是什么吗?”
“什么?”陆远淡淡道,低头看了她一眼,月光正好覆在她脸上,仿佛打上了一层柔光,带着一层朦胧感的美。只是那漂亮的脸上,又有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和玩世不恭。
陆远忽然觉得有些莫名的烦躁和怅然。
谢雨道:“就像向芸说的那样,刀子嘴豆腐心。”
陆远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走到自己宿舍门口时,他将谢雨放下:“我再帮你擦点药。”
他打开门,按下门边的电灯开关,简陋的屋子立刻有了暗淡的光线。
陆远慢慢走到书桌前坐下,陆远从下面的抽屉拿出药酒瓶,蹲在她面前帮她上药。
谢雨看着他的头顶,见他闷头不说话的样子,也有些百无聊赖,随手打开了旁边的抽屉。抽屉里面很干净,只有一些简单的杂物。其中有一个银色的金属打火机,颜色已经有些暗淡,但款式熟悉。
她拿在手里看了看,又低头去看陆远,笑问:“都彭的?”
陆远抬头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轻描淡写回:“很多年前的,早没汽了。”
谢雨道:“积家的手表,都彭的打火机,你以前的生活一定很优越。大部分人跟我一样,连一分鸡肋的工作都可能放不下,我想不出来你怎么会舍得放弃从前的优越生活?”
陆远漫不经心道:“优越要看相对什么,如果是和这里的人比起来,我以前确实算是生活优渥。但是在大城市里,也只能算还行。物质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所以放得下。你不一样,你要放弃你现在的工作,就意味着放弃了年少时的理想,所以你才会放不下?”
谢雨愣了愣,笑开:“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不过现在再让我谈理想什么的,自己都会觉得有些好笑。”
陆远也笑了笑,将她裤脚放下来:“好了,回宿舍好好睡一觉,明天应该会好很多,不要乱跑。
谢雨道:“多谢。”
陆远摇头。
她站起来,小心翼翼走到门口,忽然转身问:“你年少时的理想呢?别告诉就是来山区支教。”
陆远笑了笑摇头:“年少时没什么理想,不过是想赚钱。”
谢雨又问:“那现在呢?”
陆远怔了怔,笑道:“希望这里能有专业的老师留下来,然后……我可以安心回城市过我自己的生活,结婚生子。”
谢雨看着,笑了笑:“会的。”
☆、好男人
隔日是乡上逢场,陈心悦与张庆然一早就跟着校长夫妇去了街上赶集。整个学校只剩下谢雨陆远两人。
谢雨因为修养脚伤,便待在屋子里写稿。写稿对她来说早已不是什么难事,各种资料整理一下,按着习惯的套路,一篇稿子通常不需要多久便会成型。而这一次的采访,不过是一篇命题作文,更加不会太难。
只是她写了一会儿,便觉得有点兴趣缺缺,按着主编交代的任务,她只要写下这山区的贫穷,学校老师的缺乏,留守儿童的可怜,乡村教师窘困的现状,志愿者的阳光。这一切也都是事实,可是不知为何,当她要照着这个套路写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写的东西是那么不真实。至于哪里不真实,她却又说不上来。
她盯着电脑出神,时间渐渐接近中午,宿舍开着门窗,许久没出现的陆远,从前面走过。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大概是不想打扰她,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