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小时候,每次和爸妈一起回姥姥家,总有街坊邻居说她长得不像她妈,肤色脸型更像她爸,那时候小,她听见不高兴,有时候还会因此和邻居嚷起来。
她妈不理解,说:“长得像你爸有什么只得不高兴的?”
明灿气的小脸一鼓,“就是不高兴,我才不要长的像他,他老是说我作业写的不好,他坏,我要像我妈,我和我妈一辈子好。”
她妈笑,“行,妈和灿灿一辈子好。”
那时候谁也没想过一辈子会这么短。
她的三十年。
到她这里不过七年。
从那天以后,她在以后的二十多年里一直为此耿耿于怀,为她的不告而别,也为后来一次又一次的抛弃。
她失去所有。
现在只想要一个答案。
高亢粗犷的男声反复响起,直至二十秒以后才终于被人接通,对面似乎也和她一样没有设置过备注,接通的第一句话,“喂,哪位?”
“是我。”
明灿说话的时候眼神平视着对面的白墙,语气不带一丝情感波动,“明灿。”
“啊?”
混浊的男声一瞬惊讶。
半秒后。
再次出现。
“你突然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我现在在吃饭,嗯……”
他周围应该是有个女人,明灿听见女人的声音在问是谁打的电话,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突然觉得厌烦,不想管对面究竟是什么情况,方不方便,直截了当的问出了口。
“我妈是怎么死的?”
说完。
电话那边霎时安静。
她等了几秒钟才听见男人说了个你,接着他说:“我接个电话,你先吃。”
明志新往阳台的方向走,顺手把放在茶几上的烟盒拿起来,抖出来一根,低头含在嘴里,正要摸打火机的时候忽然停住了,抬头,伸手把烟拿在手上,“好多年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明灿不说理由,只说:“你回答我。”
明志新已经走到阳台角落站着,未点燃的烟在他粗糙的手上被反复揉搓,逐渐皱得不成样子,“就……那样死的呗。”
明灿:“哪样?”
明志新咳了一声,似乎是不想说出那两个字来,半晌才又开口,“你不是知道吗?”他说着将手握紧,不顾烟已经被折成了几段,彻底没有办法再抽了,“她觉得生活太苦了,不想活了,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