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排的人就站在原地,我喊杀,你们就直接向前刺。第二排的兄弟,如果看见前排被攻破,第一时间给我补上去。”
赵震吩咐完之后,就又向黄胡子请示,这接二连三的殷勤,到让黄胡子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随着黄胡子一声令下,吴彪子等人齐齐呐喊一声,举起带鞘短刀就跑了过来,在他们看来,只要跑到对面身前这场比试就结束了。
二十步,十步了,杀!
赵震一声呐喊之下,八根长枪一齐刺出,没有想象中的金铁交鸣,只有突然响起的惨叫声。
短刀队中,除了吴彪子和另外两人在急切间向后跳出,躲过了面前的长矛以外,其他人都被击中了下盘,躺倒在了地上。还有两个更倒霉的,他们被戳到了关键部位,如今正翻滚着惨嚎。
赵震之所以选择这些伤兵,一个是为了放大长枪阵的优势,一个则是因为伤了腿的人没法转身就跑。
所谓长枪阵绝不是什么高端战术,比拼的往往也不是技术,更多的来自胆气、耐力和战斗经验。只要面对敌人不逃跑,再没有远程武器的情况下,长枪阵本身就是很好的防御阵型。
至于让他们半蹲,倒不是他故意设计攻击敌人下盘,实在是时间长了伤兵站不住。
“好,好,就是这样,老夫想要的长枪阵正是这样。”
众人扭头看过去,却发现刚才出去送别耿仲明的陈立三正站在院口,笑吟吟捋着胡子。
自黄胡子以下满院的伙计,除了那两个子孙根受伤的家伙,都马上跪在原地,口呼见过东家。
陈立三仿佛心情正佳,点点头便让大家起身,叫过身后齐管事吩咐道:“待会郎中看过受伤的兄弟之后,就招呼大家吃饭。白面饽饽要管够,再烀四个肘子给大家分了。”
听到能吃到白面饽饽,还能分到肘子,伙计们好像都忘了身上的伤痛,一个个称颂起东家的慷慨仁义。
在一片欢呼声中,陈立三就带着赵震回到了陈宅。
赵震第一次进了陈东家的书房,两个高大的书柜上堆满了崭新的经史子集,墙上还挂了一幅董其昌的字画,不知是真是假。
赵震有些歉意地先开口道:“在下刚才一时冲动,不知是否惹得耿将军不快。”
“先生多虑了,我陈家与耿将军相交莫逆,耿将军又向来豁达,怎么会为这一点小事不快。”陈立三毫不在意,反倒示意赵震喝茶:“陈先生懂军阵?”
“幼时不务正业,确曾读过几本兵书。”赵震谦虚道。
陈立三又问:“那先生可知我为何要伙计们练这长枪阵?”
“东主难道担心有响马抢劫商队?”赵震猜测道。
“先生果然是知兵之人。”陈立三笑着点点头,又接着说道:“陷害老夫那些鲁商,现今都已被我查得清清楚楚,这些天小惩薄戒,他们就都已登门讨饶。不过山东人最善面服心不服,有些事还是防在前面。”
看着陈东家意气风发的样子,赵震硬生生将何不蒙蔽诸家,再一网打尽的建议憋住不说,反而拱手称赞了声:“东主果然英雄了得。”
陈立三坦然受礼,接着问道:“先生之前说家传海上观星辨位之术,不知这法子怎生神奇。”
你聊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赵震当即往后坐了一坐,侃侃而谈起来:“这观星辨位之术,乃是以观测星星和太阳确定方向。不需针路,万里大海也如坦途。朝鲜、倭国、南洋诸番乃至吕宋、巴达维亚等地,无不可往。”
融资环节,一定要把饼画得足够大,赵震自信地看向“目标狗大户”,等待着对方和自己确定产品可靠性。
陈立三眼中果然泛起了光彩,居然向赵震行了个拱手礼,正色道:“那就请先生后日随我出一次海,若得先生相助,十日之内必然得返。不但不会耽误先生行程,老夫也会先生另准备一份丰厚的程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