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恩道:“我家承诺,只要建阳走出顺天府大牢,郑家绝不找你秋后算账。”王文龙摇头笑道:“我自然相信郑都督的话,但令公子却不是这般理智的人物。都督也该知道令公子的脾气,哪怕都督命令他不准找我报仇,他难道就会答应?他若是表面答应,背后得了机会,又来跟我纠缠,我该如何是好?不走不走。”
王文龙已经把话挑明。
天下谁能管得住郑养性?这家伙就是一疯子,而且他弄死王文龙真的不要偿命,无非是把郑家拉下水而已。郑养性可能真不在乎这个。
这回郑养性折的面子太大了,谁知道他会发什么疯,就是郑贵妃亲口对王文龙表示郑养性绝不对他动手,王文龙也不敢信。
此人不能以常理度之。
郑国恩咬牙说:“我将他送入京营锻炼,驻守大兴关塞,不准他回京城,让他想找你的事情也没机会。”
王文龙笑道:“令公子神通广大,何必亲自到京城来杀我?京城去大兴才多远?派一个手下也就解决了。若他想要破坏我家产业,阻挠福建商人做买卖,更是连人都不用派,几句话的事情罢了。”
“大同!”郑国恩道:“我送他到大同边军上历练,四年之内,让他出不了山西。”
“这倒可以。”王文龙同意。
王文龙蹲了这么久的监牢,等的就是郑家这个承诺,只有郑养性能够离开京城,这样才能保证他的安全,王文龙怕的从来不是杀手,而是郑养性在京城之中折腾王文龙的产业。
只要郑养性远离京城权力中心,他也就没可能再给王文龙添麻烦。
王文龙手指敲击桌板,开始在脑海中构思自己有哪些山西方面的关系。
还真有,佟家的商路穿过科尔沁蒙古,直接和山西商人有所往来,让三一教或者是皮岛的人几个人混进大同并不困难。
二世祖骚扰地方,被胡商奋而击杀,多么完美。
只不过要等待几年,方能撇清此事和王文龙的关系,对于王文龙来说也简单,多点钱,让行动之人真的在山西做起生意,做好了假身份再执行就是了。
王文龙才不会这么容易让这事情过去。
郑国恩倒是早就想要把郑养性派出去历练,他觉得这小子一点不争气,日后怎么接他的棒成为福王派系的中流砥柱?
郑国恩也是实在没办法,谁叫他这一脉人丁单薄呢,郑贵妃的三个儿子只有福王一个活了下来,而郑国恩这边也只有郑养性这么一个在京城养大的孩子。
郑家族亲虽然有几个关系稍近的子弟,但都是在郑贵妃得势之后才养起来的,因为家族突然富贵,这是一个子弟在大兴老家作威作福,其纨绔无能甚至比郑养性还利害。
就郑养性那性格,到了大同边地,只怕因为天高皇帝远,更加肆无忌惮的祸害当地。
大概过不了几年,商人杀死郑养性,在外人听起来也就理所应当了。
事情总算了结,郑国恩笑道:“不打不相识,建阳是天下名士,本也不必与我家那顽劣小儿置气。”
王文龙拱手道:“劳烦都督调解。”
看着郑国恩离开,王文龙回到牢房里展开纸笔,先给报社写了一封信,让他们把下一期将要刊发的稿件撤掉。
接着他又帮陈芮达写了一封给山东水手学校的推荐信,这是之前酒桌的许诺,水手学堂中正缺陈芮达这样有热情又有实力能够保护海路的勋贵子弟。
最后则是写信给皮岛,问问他们有没有山陕口音的人可以帮他做脏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