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满月时我不在福建,只派人送了份礼物,至今也没见过。”游思存用桌上餐巾擦着手说。“下次去莆田,我带女儿到你家做客。”王文龙道。
游思存笑道:“我与我家正房有个嫡子,今年三岁,我那正夫人是莆田望族之女,嫁妆丰厚,日后都是要传给这个嫡长子的,在我家中也有十几条海船备与他了……不知有没这个脸面,我与建阳兄结一个儿女亲家……”
王文龙一愣,他可不想早早为自己女儿安排一个娃娃亲,连忙推脱:“这事要宛君做主,我许诺不得,我听苏州岳父家说,将来有意在江南给他招个读书女婿的。”
游思存却道:“我在江南也有产业,过两年正想送大儿子去江南读书,可为他在苏州找个馆。”
王文龙无语,转移话题道:“游兄在打狗港的生意好做吗?”
说起这话,游思存也顾不得结亲的事了,抱怨说道:“我原本到台湾岛上是想要做些工厂富国强兵的,但如今虽然占了偌大地方,却没有什么生意,只是打渔种田,比之在福建时还更像一个地主。”
打狗港有偌大的城镇规模绝对算不上“没有生意”,但游思存也并非无故抱怨。
打狗港和安平港距离太近了,历史上台南港口淤塞之前高雄一直没有崛起的机会,工业投资贸易路线和移民首选地肯定是更加繁荣的安平港。
打狗港地广人稀,游思存等人的主要任务是守住沿海良田。
他每天看着大片可以开垦的好地没有移民前来耕种,许多可以精耕细作,得到极高产量的田地都只能粗疏的经营,只觉心疼。
游思存突然道:“听说建阳在北边连人参都种出来了,不然你也在我们打狗港上种人参,这里田地多,你要多少人参田就有多少。”
王文龙摇头道:“人参喜欢干冷气候,台湾岛上长不好的,除非到岛上的高寒山区可能还能开出几片人参田。”
游思存闻言就丧气道:“岛上山区可太难开发了,那里是土人的地盘。”
高雄比台南更难开发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台南平地上面对的原住民大多是平埔族,平埔族的生产方式是刀耕火种,也靠种地为生,和掌握更先进种植技术的汉族农民之间共同点较多,两方的互补性很强,矛盾较少。
而高雄往内陆走,一水都是高山族原住民。
这些高山族是会猎头的,他们和台湾岛上的平埔族都打了上千年,这也是台湾民团最先便设立了“打狗港游击”一职的原因。
要是打狗移民点的武力不强,打狗港的汉人真能被前来抢掠的高山族部落给屠了。
高山族的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强,民风彪悍,且有相当的结社牺牲精神,更重要是高山族对死亡的观念和耕种民族不同,比如一些高山族部落男子为了完成成年仪式有“出草”习俗,必须要到其他部落割下人头带回才能算作成年。两个部落无冤无仇,一个部落突然派出几十人护送着一个小孩到另一个部落去割人头,有时甚至会将所进入的部落全族杀害,然后也不占领他们的土地,拿着人头就回去了,在汉人看来简直莫名其妙。
好好过的日子都会跑出来杀人,如果是有了族群之间的仇恨,这些高山族部落是真能拼着全族死光来复仇。
前世日本殖民者拿着近代化武器都要用几十年时间才将高雄的原住民打服,游思存等移民的武装比起几百年后的鬼子军差多了,所以他也只控制了打狗港附近水源丰沛的平地,别说不敢对山上的高山族进行征伐,偶尔出现移民和高山族部落之间的冲突,游思存还要赔情送礼,尽量安抚。
至于去抢他们的山地,游思存想都不敢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