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年轻书生气的抓着那个锡伯族商人就要打,似乎把他当成了要求汉人剃发易服的谋主。????那锡伯商人吓了一跳,连忙大声道:“放开放开,且莫说建州女真不曾侵犯辽东,就算剃发易服也是几百年前的女真人所为,我等女真人对于汉人文士是十分尊重的,如何会重演此事?”
王文龙也制止道:“我瞧这位商人也是留的全发,汉语说的亦是不错,列位朋友打他无非出气而已,又不会让努尔哈赤受痛,请先把他放了吧。”
“多谢建阳先生相救!”那锡伯族商人这才被放开,连忙道谢,又摸摸自己的头发,心中庆幸自己留的是全发,刚才众人群情汹汹,要是自己被扯开头巾露出一根辫子在于刺激,这会儿他肯定倒在乱拳之下了。
锡伯族并没有剃发的传统,鲜卑男性的传统发型叫“索头”,也是一种全头发型,将所有头发编成辫子披在两肩,有点像脏辫,古书中“披发左衽”就是指的鲜卑人这种打扮。至于后来锡伯族干干净净的金钱鼠尾“传统发型”……那是被满族改造过的。
“不当谢,”王文龙笑道:“不过我对朋友所说努尔哈赤不会推广剃发易服,却有不同观点。”
他解释说:“当年金朝的女真人推广剃发易服,并不是因为他们愚昧,特意触怒汉人百姓,而是为了奴化。”
“女真人对于自己少数民族统治多数民族并不自信,他们害怕自己的模样打扮和汉人不同会被汉人所抵触,所以必须要统一不同民族的打扮。”
“但他们又必须要展现出自己对汉人的威压,自然不愿学习汉人打扮,于是惟一选择就是要求汉人学女真人的打扮,在这种恐惧和权力欲望交杂的心态下,便搞出了剃发易服这样的作为。”
王文龙看着那锡伯族商人严肃说道:“建州女真和金朝的女真族在这一点上是全然相同的,所以他们必然只有推行剃发易服奴化百姓这一选择。朋友的家族十几年前归顺建州女真,想来到得今天族中应该有许多子弟都主动学习女真人的打扮剃了金钱鼠尾头吧?”
那锡伯商人细细思索,的确想起自己年前回部落时,见自己的兄长以及几个幼弟都不再做锡伯族的打扮,而是像女真人一样梳了金钱鼠尾头,兄长们一直没把换发型的原因跟他明说,他也没在意,此时一想,才明白是自己的部落已经被建州女真强制同化,顿时张大了嘴巴。
王文龙叹气说:“天下民族何其多也,便是同一民族中也有根据姓氏地域划分成不同族群的习惯,一个族群、一个家族中偶然出现大批的英才,一代人迅速登上高位的事情,自古便经常发生。便是李唐的皇家亦有鲜卑血统,我中华民族本有兼容并蓄的本领,鲜卑氏、呼延氏,都是少数民族的后代,他们入我中华,读书科举,甚至武将辈出保家卫国,后人在中华登上高位,虽然祖先是不同民族,但这也无什么问题。”
“然而为何金朝女真人、蒙元之蒙古人占据中原高位便常为后人所诟病?这就是因为他们入主中原之后,并不打算和中原文化融合,相反为了保持少数本族人统治广大其他民族的地位,乱我中华文明,分裂我中华文化,害我中华百姓。而今之建州女真人亦如是也。”
王文龙断言道:“建州女真入主中原,非但不会学习我中原衣冠礼仪制度,反而为了保证少数人对多数人的统治,会更加坚持他们的旗主制度,将那一套老旧的奴隶制套在我中华百姓的头上。”
“彼时全天下皆为他们之奴仆,天下又将分为几等人:老满洲人自然是天下最珍贵的一等,他们的包衣奴才是二等,再其下乃是早早投了他们的汉人包衣,下而下者,方是我中原其他百姓也……那便是真正的国土沦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