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文松听着两人对话,笑道:“我见过欧洲的传教士,欧洲人虽然贪得无厌,但也不是疯子。我大明泱泱大国,且与他们交有那许多的生意,他们哪有胆子得罪我大明的皇家与宗室?”
王文龙一下也不知该怎么反驳,大明的王公贵族们从来没有出过海,总是习惯用陆地上的规则去看待海上事物。开海公司插手东南亚海运,这是要绝荷兰人和未来英国人的命根子,他们之所以和大明官府搞好关系,就是为了能够在东南亚挣钱,如果这笔钱他们根本就有挣不到的危险,那他们又何必尊敬什么大明皇家?
李文松见过的利玛窦、庞迪我都是上过大学的欧洲人,虽然学的是神学,但在此时的欧洲人之中也绝对算是高级知识分子了,普通的欧洲航海家可不会有他们这样的温文尔雅。
如果换成清朝末年的大清亲王,肯定不会对欧洲人有这样的想象。
这时福王又说道:“我今日看了建阳的上书,开海定然需要船只,不如就让龙江船厂先把船只造起来。”
李文松是办过实事的,没有明言反对,只是说道:“若是要官厂造船,只怕做工太过精致,以至于工价太高。”
朱常洵一听也明白了,什么工价太高,直白说,就是怕开海公司的钱全被官办工厂给贪去了。除了现管他们的地方官员想要造船,正常海主谁会找官厂造船呀?
王文龙打圆场说道:“公司的船只可以在经营起生意之后再慢慢计划,一开始造多少船要多大的船现在也不知道,总要看做什么生意再来定夺嘛。”
“这也是个办法。”朱常洵点点头,这也就是他今年只有十几岁,如果年纪再长一些就知道在这种场景下自己不是行家里手就不要冒然开口,免得丢面子。
王文龙转开话题道:“我觉得当务之急,还是要多拉投资,让更多官员都来参与开海公司的投资,这样各党届时也不好插手了。宗室的投资也要抓紧催促,他们不拿钱,大户也不会多给。”
李文松笑道:“此事可以去找周藩的朱勤炼,他是这些宗藩的主脑。”
宗藩子弟大多数醉生梦死,脑袋空空,有思考能力的人不多,朱勤炼在其中算得上是一个有主意的了。
王文龙点头道:“公司的宣传也要仔细。”
李文松笑道:“我可去找京城中有钱有势的人家让他们也来出钱。”
“这是必需之事,然而对普通百姓之宣传也要上心。”王文龙说道,“开海公司要参与海面上的竞争,可不能像皇庄皇店一样,若只有高门大户的投入,招来的都是关系人物,管理困难不说了,百姓们对这个公司定然也是畏惧。既然做生意,可就不能再拿权势压人,而是要讲究和气生财经营有道了。不如就让公司在江南的各大报纸上买下版面做广告,告诉江南士绅投资此公司可以参与开海事务。”
“这个道理甚好。”朱常洵点头说。
如今的信息传播渠道少,百姓们对于报刊杂志特别相信,如果开海公司能够花大钱在报纸上做广告,起到的宣传效果定然极好。
王文龙打算写封信到苏州,让《苏州旬报》给开海公司的宣传出出力气,这也是个打发皇帝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