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焓这是第一次见到简五娘,她的名字,应该在很久以前就听到过,当年有一阵子,简玉临曾被皇上派到萧焓身边做他的陪读,那个小子整日里挂在嘴上的就是小五如何如何,在他的口中,对这个唯一的meimei实是喜欢到了极点,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都捧到她面前。
那个时候萧焓就知道简家的小五是个美丽可爱,胆大心细的女孩子,不过却从小体弱多病,因为种种原因,他们一直没有见过。三年前她回京,若是他与父亲的计划能够成功,他们本该早早见到,可还是错过了,直至今日,他终于见到了她。三年来,她的点点滴滴,其实全在他的掌握之中,从绿袖口中所知的简五娘,是个情温和,胆小怕事的女子,和简玉临口中那个坚强的女孩完全是两个人。
可是这样的转变如何怪得了她呢?萧焓觉得她已经够坚强了,任谁看到自己的亲人一夜之间全部惨死,尸骨无存,都会痛不欲生吧,好歹她活了下来,他知道她忘记了一些事,有时候他会想,也许全部忘记,对她来说反倒是件好事。
在萧焓的所知里,简五娘是一个为了怀藏真的爱而活着的女人,有了冯月英的介入,原以为她会整日以泪洗面,一蹶不振,没想到从绿袖的描述中,简玉临口中那个坚强的小五又回来了,她似乎已经斩断了对怀藏真的感情,从她脸上看不到半点不甘与伤心,他所见的她,目中神采奕奕,暗藏着他都看不明白的自信,就连对他的示好,她亦小心地没有冒然接受。这才是那个胆大心细的小五!
萧焓从袖中出一物,在膝上展开,那是一张张残破的宣纸,上面竟是舒桐这阵子心情烦躁时随手写的一些字,“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是夸简二叔和两个哥哥的,敌军压境,他们明知不敌,为了城中百姓,仍旧带着兵马出城迎站,拼到最后一滴血,简家军,没有一个逃兵!“皑如山上雪,皎若去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绝决”是怀藏真对她示好过后写的,她的爱情里容不得半点污渍,她所要的男人,她只能是他的唯一,还有很多,都是片言只字,却恰到好处地表明了写之人的心境。
萧焓明白怀府是留不住她的,就算她不离开,三年他查下来的种种迹象,都暗指怀震南,若他真是那个出卖简大将军的人,简五娘终还是会与怀府反目。
萧焓不觉有些心痛起简五娘来,这个可怜的女子,并不知道父亲为她安排的这men婚事,正是简家灭亡的导火索,若是她知道了一切,该会如何地悲哀?
舒桐转过拐角,眼前便是大殿,大殿果然很大,可容下至少五百人,怀府各人在侯爷和怀夫人的带领下,在东北角席地而坐,膝下压着蒲团,正听灵隐寺的宏远法师讲经,舒桐见无人注意,便悄悄退了出来,向佛得问心,可不是表面表现得虔诚,佛祖就会保佑你,多做善事比什么都来得有用。
绿袖一直跟在她身边,舒桐问她:“你不信佛?”
“奴婢信的,只不过跟着主子是奴婢的职责所在。”绿袖答道。
舒桐转向她:“你并不想跟在我身边吧?你想回去,回到太平王世子身边?”
绿袖咬了咬牙道:“奴婢自跟了二夫人,就是二夫人的人了,去哪里,由二夫人说了算。”
舒桐叹了口气道:“可惜我说了不算,你的卖身契不在我手中。”
“奴婢签的是活契,很快就到期了。”
舒桐点了点头,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那人眼中没有你,有些东西,不是你喜欢就能得到的,好自为之!”
绿袖愣了一下,低了头道:“谢谢二夫人,其实……奴婢自己也明白。”
舒桐笑了一下道:“明白就好,感情的事,要你情我愿,有时候退一步,未尝不是海阔天空,你看看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男人,信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