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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的发家史(1 / 1)

卡尔出门了。那莫听到华叔和卡尔交谈的声音,轻脚出门躲在华丽厚重大门后,只见一辆离去的黑车。

餐桌上摆好各色水果零食,以及那莫喜欢的早餐。

从深处涌上一股酸涩,他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强打精神回答医生的问题,甚至在把那莎南哄回房间后,在大厅端正坐着。

那莫想见卡尔,即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夜深偶尔会有狗吠,时针一圈又一圈,橘黄色的灯光让他莫名犯困,他心里扎着一根刺,又痛又痒。

大门裂开一条缝。

那莫困意消散,抬头望去,听华叔幽暗的嗓音传来:“先生今夜不会回来。”

手脚发凉,那莫看得懂华叔眼里所有的不屑与鄙夷,可还是硬着头皮问:“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没人知道先生的行程。请回吧。”

从外面灌进来的风让那莫想咳嗽,可他不敢咳,憋着一口气微声道:“我想见卡尔先生。”

华叔不为所动,保持请他回房间的动作。

“哥哥,没哥哥陪着我害怕。”凌晨一点,那莎南打开房间门,跑出来拉住那莫冰凉的手指,她也熬到这个时候,劝那莫道:“等了也是白等,还不如早点睡觉暖呼呼的。”

拉那莫回屋后,那莎南说:“哥哥你傻不傻,在房间里也一样等,睡觉也一样等,非要去客厅等人,怪冷的。”

那莫刮了下那莎南的鼻子,“不一样,我得让他知道我在等他。”

第二日,依旧不见卡尔的身影。

医生笑他不是在等人,是在迎战,还是一场必输的战役。

“你说,卡尔先生是不是生气了,不想回来?”那莫摇晃要喂那莎南吃的药,一罐接一罐。

医生又取笑他,话里又无比认真:“他要是生气了,呵,你早不知身首何处了好吗?而且先生一直都很忙,最近q5”

最近q5情况不太好他连忙打住,不再说下去。

那莫带那莎南数窗外的点点繁星,有意去听路边车压石子的声响,次次都落空。那莎南歇下,窗帘和窗户都还开着,万一人回来了也有个准备。

恍惚中,他终于听到了心心恋恋的车响声,但余晖残霞明晃晃挂在西边。

是在sel?!那莫一转眼看见站在楼下的卡尔,穿着西装跟他打招呼,以及在他背后拿枪指着他头颅的人。

他想喊出什么,嗓音如同浸在水里。

鬓角滑下细密的汗,再转眼楼下的人消失不见,温暖有力的手握住自己下体,正有规律的撸动。

那莫刚想出声,绵密的滋味侵入自己的嘴唇。

“醒了?”耳边有人吐出温热的气息。

那莫在卡尔的手心里达到高潮,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那莎南还在旁边睡着。

一丁点呜咽声都被吞咽进肚子里,那莫还有些昏眩,腰被托起来抱出屋外。

胸膛在剧烈起伏,那莫靠在卡尔肩膀上喘着粗气,可抱他的人丝毫不客气,手指撑开后穴,直接朝敏感点去。

“等等啊卡尔先生”

那莫环上卡尔的脖子,被扯烂上衣的腰肢贴着冷冰冰的西装,内裤和睡裤都掉在房间门口。

“先生慢一点”

那莫也不知道卡尔为什么这么急,前戏草草略过,拉开裤拉链直接后入。他手撑在沙发上,背对卡尔,一下下的撞击仿佛要把他嵌进墙里。

“好疼”

再也忍不住,那莫一抽一抽地掉眼泪,咬紧牙关,脸颊红到滴血,嘴唇干燥苍白。他渐渐没有力气,连沙发布都抓不稳。

到达临界点之时,卡尔兜里的手机不断响动。

那莫硬撑着,湿黏而滚烫的液体让他想躲,可身体死死被卡尔挟持住,还往里捅得更深。

卡尔终于接通电话,抱着泪眼婆娑的那莫,只说过几句话,脸色大变。他想把那莫抱进屋再离开,但怀里的人挣扎着站起来。

刺眼的血混着精液流了出来。

“你要走吗?”那莫红肿着眼眶咳嗽不止。

“对。”卡尔看着不断溢出的血,“这次是不是很疼?”

那莫没有回答,默默捡起地上的衣服残骸。

“我讨厌你。”那莫回屋前说。他的话没什么威慑力,软软的,像在跟爱人撒娇。

但卡尔知道这句话是认真的,依旧风尘仆仆出了门,西装上还残有那莫的泪痕。

拜卡尔昨夜的荒唐行为,那莫从早晨就开始发高烧,昨夜的冷风全吹他身上了。

那莫裹一层厚棉被摊在床上,直奔1030华氏度,浑身冒汗无力,瘫在床上正眼对上摇摇欲坠的点滴,以及好奇盯着输液管的那莎南。

“你问到怎么戒金织叶毒瘾了吗?我听说昨夜卡尔先生回来过。”

那莫不想回答,后穴还如撕扯般疼痛:“他没有给我问问题的机会。”

“噢,那得抓紧了。”医生默默鼓励他,他可不敢去问卡尔这个问题。他盯着那莫毫无血色的脸,琢磨这个人的抵抗力为什么这么差,年龄明明正值青年,怎么有走下坡路的趋势。

见气氛幽寂,医生打趣道:“我国成年男性的平均身高是五英尺九英寸,也就是175厘米,你不达标啊。”

那莫正昏昏欲睡,觉得医生和卡尔一样,都好烦人。于是,装作冷漠地说:“我还没成年。”

医生附和安慰道,“会的会的,会达标的。”

他好像知道卡尔为什么会独独偏爱面前这个病秧子了,这家伙说话不厌烦都像在撒娇。

窝在别墅里,药和营养餐都在。一连三天清静到鸟鸣都成为噪音,那莫的病快好了,也没看见卡尔如同消失一般。

他像是被遗忘在这里一样。

那莎南不知从哪里翻来一本书,那莫又认不全所有的字,于是从主卧拿杂志学卡尔给他讲故事,半读半猜编给那莎南听。

正讲到故事的高潮,别墅大门被推开。

那莫对卡尔的那点复杂心情霎时抛之脑后,着急赤着脚跑出来,而那莎南刚听得起劲也追出来。

见是西装革履的卡尔,那莎南又把探出门的脚丫收了回来,躲在门背后偷听。

心快冒到嗓子眼了,那莫直直望着他,那双略带戾气看不出情绪的眼睛让那莫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该跟他怎么交流,和他的关系又特殊。

按理来说,那莫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冲动之余,那莫后悔了,不该直接冲出来。没办法,当站门口的是一堆空气算了。

那莫的步子转了个弯,掩饰性拿起餐桌上的橘子,低头快步往屋门去。

“那莫,”卡尔三步并作两步,从后面环抱住那莫,“你不是出来迎接我的吗?想我了?”

那莫低垂下眼眸,想扳开他的手却纹丝未动:“我现在不想做爱,放过我。”

“我错了。”他用仅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

振聋发聩,那莫以为卡尔这样的人是不会道歉的,他以为该是自己适应卡尔的节奏,毕竟那莫是卡尔买回来的所有物。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道歉

卡尔听不见那莫心里的弯弯绕绕和自我劝解,坦白道:“我有性瘾,但现在基本控制住了。我觉得你该知道。”

“我当时戒金织叶的毒瘾,什么方法都试过,什么药都吃过,没有起到一点作用,甚至拿绳子把自己捆了,强行关个两个月,出来后依旧忍不住复吸。”

卡尔抱起那莫坐沙发上,下颚轻蹭那莫额头。

“然后呢?”那莫问。

“强制戒断配合镇静药物,至少持续一年,但是镇静药物是特殊的,国内没有。那莫,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很少有人知道卡尔曾经戒掉过金织叶的毒瘾,医生是其中一个。

二十一岁的卡尔从来没想过,有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下药,忌惮他初出茅庐刚小有成就。

三个月内,卡尔一边用各种方法折磨自己,尝试反复戒毒,一边动用所有关系和势力垄断交易市场,让卖家寸步难行,他强忍精神上的不适与对方谈下金织叶在南方市场的代理权。

谈判时,他伪装得极好,因为卖家不会把货物交给一个瘾君子。

为了长远考虑,卡尔必须尽快戒掉金织叶。因为代理权获得后,他面临问题愈来愈多,精神状态长期处在崩溃的边缘。

当卡尔终于对金织叶不再渴求时,他发现自己患上了性瘾。

那莫靠在卡尔肩头:“先生,我也错了。”

他很想问卡尔,你知道金织叶如此厉害,为什么还要投入毒品交易市场?但他不敢问,在卡尔的世界观里,贩卖金织叶只是获利的途径而已。

心里一点都松懈不下来,那莫用头软绵绵蹭着卡尔,等他的气性都消弥掉。

卡尔摸着细软金发,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得了好处就卖乖,真不知是谁教你的。”

敲门声礼貌三响,那莫手边空空荡荡,猛然惊醒,心脏速率一瞬增快,看到那莎南在乖乖看书又躺尸般径直睡下。

“哥哥。”那莎南坐在窗边,询问道:“有人在敲门,要开门吗?”

她看起来精神气不错,反而是那莫整个人病怏怏的,昨夜卡尔又折腾他好久。

得到同意后,那莎南光脚小跑去开门。

门一开,那莎南往后退了两步,眼神躲闪往那莫这边看,再连滚带爬钻进那莫怀里。

“怎么了?”那莫定睛一看,是卡尔。

那莎南悄悄露出眼睛打量卡尔,这个人好高好壮,一拳能打死两个哥哥,五个我,不敢招惹。

那莫察觉不到那莎南的心思,往怀里拢了拢:“卡尔先生,你怎么下来了”

不对,这是卡尔的居所,那莫也管不着啊。

“你要出去?”那莫察觉卡尔穿的正装,“你的伤口还没有长好呢。”

卡尔说:“嗯,必须得去一趟。出来吃饭吧。”

等卡尔一走,那莎南仰头问:“他是谁啊?”

那莫思来想去也不知怎么回答,那莎南好奇心重,问题向来是一个接一个。

他斟酌道:“这栋房子的主人。”

“那哥哥跟他关系很好吗?还来叫哥哥吃饭。”

“嗯,很好。”

那莎南泄了气,从那莫怀里蛄蛹出来:“我有点怕他,这个叔叔看起来好凶。”

那莎南这个淘气包容易惹卡尔生气,那莫认真叮嘱道:“你不能叫他叔叔,叫他卡尔先生。”

“我叫错了他会吃掉我吗?”那莎南惊悚地奇思妙想。

“不会,他对小孩子很友好的。”

话罢,那莫抱起那莎南出房门,那莎南也喜欢赖在那莫身上。

但,卡尔瞥过一眼幽幽道:“她腿瘸不会走路?”

那莎南打了一个冷颤,背对卡尔在那莫耳边小声嘀咕:“这位叔叔管得好宽啊”

“别乱讲话。”那莫再次叮嘱。

他的叮嘱时常不管用,那莎南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从前也没少在家里折腾。

卡尔坐在主位,那莫在他左手边坐下,早餐是牛奶面包煎蛋以及一块煎肉肠,但卡尔吃的不一样,他似乎吃完了正喝着一杯红酒。

卡尔不慌不忙地看那莫吃饭,那莫小口咀嚼着面包和煎蛋,一旁迟迟不散去的目光让他脸颊熏红,心不在焉咬下一口面包边,有些哽住。

那杯红酒抵了过来,卡尔说:“尝尝。”

那莫就着卡尔的手,尝了一小口。白皙透亮的颈部皮肤被血红色的红酒称得透亮,卡尔再盯着看就覆水难收了。

他准备出门,那莫下意识拉住他的衣袖。

那莫问:“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晚上吧。”

卡尔心情颇好,靠近想吻他。可是那莫打了一个眼色,他那左手边正坐着一个啃肉肠啃得忘乎所以的小家伙,而且还歪头盯着他们看。

满眼的求知欲,可惜用错了地方。

卡尔不甘心,指腹抚摸过那莫的唇,依依不舍地离开。

目睹一切的那莎南,眼见那莫耳垂漫上一片霞红,“哥哥,你们刚刚是在干什么?”

那莫遮挡灼热的脸颊:“没没干什么,吃饭吧,你一会儿还要吃药呢。”

那莎南漫不经心道:“你好奇怪啊哥哥。”

那莎南的精力实在旺盛,尤其在这里吃饱了,更爱上蹿下跳。

他准备做一个名为“peteka”的小包,让那莎南在客厅踢着玩。“peteka”需要在包里装些小石子,在用软物捆绑小石子,踢起来才不会很疼。

一劳永逸的方法,那莫也能休息休息。

屋里盆栽全是土,那莫想去院子里捡些石子。

当沉重华贵大门发出闷响时,那莫察觉到无数双刺眼的目光,为什么别墅外有十几个拿武器的黑衣人。

只一眼,他们又齐刷刷转回了头。

外面的太阳亮得刺眼,那莫身子一沉,松下手劲关门。可是趁那莫出神的功夫,眼底的小身影钻了出去。

“那莎南,回来!”

刺眼的目光又覆盖过来。

他抓住蹲地上捡石子的那莎南,双手把她抱在肩上。等关上门,那莫再也忍不住怒吼道:“你乱跑什么?!”

不敢想如果那群人不是卡尔的人,他们会死得多惨。

“哥哥”她的手和指甲里蹭上泥土,捧着一堆小石子无助地仰望那莫。见面前一向心软的人没有反应,于是扑到那莫怀里,手里的石子也不要了。

“我错了,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气,我就只有哥哥你了。”那莎南紧抱住那莫大腿,抽泣道。

那莫蹲下身捧住那莎南稚嫩的脸,抹去脸颊上的泪珠。她才六岁,她都不知道什么叫危险。

“好了好了,哥哥不怪你了。”那莫把她抱到沙发上,耐心警戒道:“不要乱跑,万一又跑丢了,我怎么找你。”

那莎南一听那莫哄她,眼泪立马止住,小小的梨涡又挂在两侧,“哥哥最好了,我就知道我的哥哥最好了。”

这个小家伙玩他呢?

有点难以置信,但那莫被气笑了,他可没教那莎南这些东西。那莎南呲牙一笑,跑过去捡掉在地上的石子,刚蹲在地上,大门打开了。

那莫以为是卡尔。

一身摇曳多姿的红裙先挤进了门缝里,是个带墨镜珠宝贵气的女人。

“那莎南,回房间去!”那莫感觉到来者不善,嘱咐一句:“不准出来。”

那女人用十厘米高跟鞋踹走小石子,身后还跟着两个高大魁梧的打手。还好那莎南这次没乱来,听话回屋去了。

墨镜下的眼睛似乎在打量自己,忽地,她半拉下墨镜,像在确认什么,随即轻哼一声。

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斜靠沙发边缘的抱枕,一时间她仿佛与这栋高贵庄重的别墅融为一体,而一身白衫长裤的那莫格格不入。

受不了打量的目光,那莫好想躲起来。

她上挑眉头,红唇轻启:“终于见到真人了,小白花。”

那莫尴尬得笑不出来,什么小白花?

“你是谁啊?”那莫壮起胆子微声问。

“纳坦?卡尔没跟你介绍过我啊,我做酒馆生意的,跟卡尔先生有合作。”女人张扬起鲜艳的红唇,适当补充,“不过现在不合作了。叫我梅甘就行了,漂亮的小白花。”

那莫快起鸡皮疙瘩了,硬头皮回答:“我叫那莫,不是小白花。”

“说你是你就是咯。我做这么久生意,还没见过长得这么清纯的人。”她摘下墨镜,用黑色明眸上下打量那莫,自信补充道:“心思也清纯。”

那莫想终止这个话题,突然开口:“是卡尔先生让你来的吗?”

“不是。”

梅甘侃侃而谈,完全没有私闯民宅的意识。

“那”那莫哑言。

“我来找卡尔先生的,不过好像来得不是时候。”梅甘突然叹息一声,眼睛一亮又放在那莫身上,“不过,也不用找他了。那点小钱用你抵吧。”

那莫刚抬头,心扑腾一声坠到地底。

两个原本一动不动的打手,突然扑了上来。

“等等。卡尔先生不会同意的。”那莫此刻已经被堵到了角落。

梅甘优雅地打了个哈欠,摇摇头:“他会同意的。跟了姐姐吧,姐姐很有钱的,生意做得比卡尔稳定多了。你过去我那里,不让你坐台,也不让你当小妓,陪客人喝喝小酒都能赚翻。”

嗡———振动声贴着沙发表面传开。

“呵,有这么重要啊。”梅甘朝那莫勾勾手指,黑色指甲熠熠发光,“宝贝,你来接。告诉你的卡尔先生,你要跟我回家。”

那莫股股冒冷汗,颤巍巍接过手机,卡尔低哑愤恼的嗓音吓了那莫一跳:“女疯子。你有病吗?!还没到清账的日子,你他妈上我家里闹什么!给你五分钟,滚出来,不然我叫外面的人立马开火。”

梅甘大声嚷嚷:“哟,还开火呢,不怕伤到你的小宝贝吗。”

“你现在是胆子大了,都他妈是一个德行。”

那莫听到电话那头,什么东西被踹翻的声响。他从没见过卡尔发那么大的脾气,轻轻地唤了一声:“先生。”

“先生。你早点回来,好吗?”

电话那头静了。

可别墅里乱糟糟的,大门被外面的黑衣人踹开,华叔缓缓走来,刚被卡尔骂了一通,心里也揣着气:“梅甘小姐,这里不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吧。”

梅甘依旧端坐着:“不是你放我进来的嘛。噢,不对。原来卡尔先生什么都没跟你说啊,这个位置这栋别墅很快就没有了。”

那莫没听懂她的意思,只知道手机里的通话断掉了,卡尔也没给回复。

他躲在沙发后面,把烫手的手机扔在沙发上。那莫以为双方会对峙很久,可处在劣势的梅甘嫣然一笑。

她说:“那我走就是了。”

梅甘临走前回头,善良地对只露出半个头的那莫道:“下次见面,如果你还没死的话,我可不会放过你哟,小白花。”

阴冷的凉意攀爬到那莫背上,这女人怎么还诅咒别人。

金色日光被云层遮挡,风席卷大量的尘沙,看来冬天真的要来了。

“切,到时候带个累赘逃命吗?吝啬。”梅甘刚出别墅,回头冷哼道。

下午闹这一出,那莫涌现出一种无法言喻的焦虑和紧迫,仿佛即将面临铺天盖地的巨浪。

夜深了,别墅外总有些悉悉索索的响动。

那莫的心忽地往下坠,半梦半醒中感知温热粗糙的手紧贴在自己的腹部,房间里弥漫浓烈酒味。

“卡尔先生?”那莫被掌固得翻不了身,轻声问。

“先生,你松开我。”

那莫轻脚轻手挣脱着,怎么也扳不开贴在肚子上的手,无奈道:“先生你还醒着吗?那莎南要是半夜醒过来会被你吓到的。”

“你脑子里只有你妹妹,没有我的一点位置。”卡尔丝毫不顾及什么音量,本着把电灯泡吵醒的原则说话。

那莫趁卡尔松手,翻身捂住他的嘴。

卡尔轻而易举破开他的阻碍,补充道:“是个人都知道讨好主人,你说睡楼下就睡楼下我是养了一个祖宗,是不是?”

那莫不知不觉跨坐在卡尔腰间,“先生,你还醉着吗?”

“没有。”

看他因醉酒泛红的脸色,和前不搭后不语的话,是还醉着的。那莫叹出一口气,试图商量:“我们去楼上睡好不好?”

卡尔沉默不语,他不动就是不同意的意思,那莫也不见得拉得动他。

“那,我把那莎南抱上去。睡你的房间可以吗?”那莫提着警惕心问,毕竟连华叔都不会进卡尔的房间。

似醒非醒的卡尔:“不可以。”

果然

那莫出下下策,丢开卡尔在大腿上乱摸的手:“你跟那莎南睡吧,我走。”

“那莫。”卡尔忍着昏沉沉的脑袋,拉回那莫,“把她抱走,去找住家阿姨,二楼还有房间。”

那莫只在吃饭的时候见过住家阿姨,原来空荡荡的房子里还有其他人啊。

他拿衣服裹了裹那莎南,怀里的人哼哼几声,还好那莎南年龄小睡眠深。

二楼还有几间空房,没人打理冷得难受。

那莫给她开空调暖屋子都用了十几二十分钟。

待那莫收拾好回来,卡尔依旧躺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动,偌大的床,他翻个身就能摔下去。

“先生,你往里面挪挪。”那莫费力扒下他沾灰的外套和裤子,用热帕子擦脸和手心。

卡尔一点反应都没有,除了均匀的呼吸。

他浑身酒气逼人,下眼圈厚重,眼眶边湿润润的。胡茬冒出长溜溜一截,扎手得很。耳根也滚烫熏红,那莫没忍住多瞧了几眼,还上手摸了摸。

打开窗子散散酒气,那莫也躺旁边睡了。

意外地踏实,无梦扰人。

第二天一早,那莎南的哭声响彻云霄。

这个房间里一点人住过的痕迹都没有,起身对上一张破碎的镜子,歪歪扭扭靠在梳妆台上。昨夜那莫怕那莎南醒,没有开灯,没注意这面奇怪的镜子。

她穿单衣,赤脚跑出房间,边哭边喊。

“哥哥,你在哪里啊?”

“我害怕。”

“你不要我了吗?呜呜呜呜”

卡尔厌孩症犯了,靠在门边抽烟,撇眉看那莫安慰抽抽嗒嗒的那莎南,好像在说,“再哭大点声,把房子掀翻算了。”

可当那莫抱上那莎南时,卡尔觉得那莎南根本没有害怕,她甚至直晃晃瞪向卡尔,有一头撞过来拼死拼活的意图。

“啧呵切”嘲笑三连,卡尔转身洗澡去了。

那莎南终于收住哭声,被带去餐桌吃早餐。那莫目光在那莎南身上时就委屈巴巴眼含热泪地望着他哥,目光一转移到别处就面无表情死死盯向门内传出水声的地方。

“哥哥,可以给我剥鸡蛋吗?”那莎南眼里水盈盈地,额头蹭了蹭那莫的手臂。

不讨那莎南喜欢的声音却说:“那莫,去给我找套衣服过来。”

鸡蛋硬塞进那莫手里,滚过桌子一圈,快速剥完放那莎南盘子里,转身去楼上拿衣服。

明明早晨,哥哥会跟她闲聊的,哪怕是听训。

“先生,我放在浴室里还是哪里?”那莫拿了一套卡尔常穿的衣服进门,顺带把屋门关上。

那莎南顿时食而无味。

浴室门咔哒打开,那莫明明看了好多次他的裸体,还是面颊绯红,羞涩之感疯狂涌出。

“衣服。”那莫递给他。

卡尔边扣上衬衫扣子边说:“你妹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己小心点。”

那莫一头雾水,那莎南才六岁,解释道:“她虽然比较早熟,脾气也有点倔,但还是很乖的,很听我的话。”

“随便吧。”卡尔穿戴整齐,不留商量的余地:“等有机会,我准备把她送走。这也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卡尔越过他,留意一眼表上的时间。那莫也注意到他很匆忙,准备帮卡尔打开门。

手刚放在扶手上,卡尔一个欺身吻了过来,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发。

“乖乖在家等我回来,那莫。”

卡尔一走,那莎南欣喜若狂,哥哥是她的了。

那莎南拉着那莫就想玩躲猫猫,以前在小房子里那莎南怎么躲那莫都能抓住她,但现在这房子这么大,她的小身躯藏哪里都可以。

她笃定哥哥一定猜不到她在哪里,因为自己撬开了一间屋子。

那莎南躲在桌子下,趴着累了,哥哥也还没有来,那莎南索性打开这间屋子。其实地下室并不好闻,随处可见的小虫子和隐隐散发的腐烂让那莎南想吐,可她好胜心更强。

“哥哥?我在这里”桌帘下有一双腿,尽管不像是那莫,她还是问:“哥?是你吗?”

额头触碰到冰冷枪管。

她知道是什么,刺耳的尖叫声从喉咙里溢出,又识相地捂住嘴巴。

“别开枪!”

那莫踉踉跄跄从未知的楼梯跑到地下室,这间屋子里布满刑具,那莫认不清这些功能各异的东西,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跪出一摊血迹的女人。

他哀求道:“华叔,别开枪,是我的错,我没有看好她。”

————“你害死了多少人,手上沾了多少人的性命,你就该下地狱”

那个疯女人的怒斥再次冲击那莫的耳膜。

卡尔到底用私刑处死过多少人?!

见华叔没有放下手枪,那莫颤栗地跪下:“是我的错。求求你放过她,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心的。”

枪口终于收回了,那莎南手忙脚乱撞进那莫怀里,止不住地哭。

那莫安抚着,目光颤颤巍巍对上华叔,后者却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那莫抱那莎南回房间,他疲惫不堪道:“不准再乱跑,这里不是我们家。”

夜里,那莎南余魂未收也惊吓过度,连屋门都不敢出去。那莫哄吃药,生怕她的毒瘾会突然发作。

白天不安生,夜里也一样。

那个残缺的女人侵入那莫的梦里,挥舞着断掉的小腿,穿一身血色长裙,拖拽着膝盖朝他慢慢爬来,而那莫动弹不得。

她说,她怀孕了,但卡尔打掉了他俩的孩子。

那个未成形的胚胎也咕噜咕噜滚了出来,像下坡加速般冲向那莫,咫尺之间,那莫发现它狰狞而模糊奇异的脸庞好像他的妹妹那莎南。

卡尔不喜欢孩子,那莫记得。

那莎南是个小孩子,卡尔不会因为那莎南是个孩子而给她任何一点优待。

所以那莎南要乖一点才能不被卡尔抛弃。

但,今天。那莎南撬开了卡尔的私密地下室。

“咳咳咳”

那莫满头大汗,差点喘不上气来。支撑着坐起来,想去床边透透风。门外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门缝也亮起光亮。

不能等华叔给卡尔讲今天的事情,不然那莎南就完了。

那莫确认那莎南熟睡着,撑着乏力的身子打开门,届时卡尔正把自己的外套递给华叔。

“卡尔先生,你回来了。”那莫走路有些踉跄,人也不够清醒,不过依旧看到华叔眼底的鄙夷之色。

但他没看见卡尔眼底的沉重与阴暗。

那莫说:“我一直在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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