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凌思凡的声音中有着浓浓的疲倦感,“可问题是,我没钱啊。”
“你还有非上市资产,银行贷款不可以吗?”
“贷不了多少的。”凌思凡说,“将股份抵押给银行贷款,根本就贷不到很多,肯定是不够的。”按目前市值来都还不够,更不要说还折价了。至于他“霄凡”的股份,按照公司章程规定,是不可以抵押给银行申请个人贷款的。
“那怎么办?”时鹤生问。
“我不知道,让我想想。”
“哦……”他还没见过凌思凡这样。他加入霄凡已四年,在他的印象中,关键时刻凌思凡总能想出应对方法,好像但凡还有一线生机,他必力劈混沌,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于大千世界之渺渺一隅。然而此刻,对方却像是无计可施了。
过了几秒,时鹤生叹了一口气,“怎么就会通过了呢?”
“很简单啊。”凌思凡还是没抬头,“我猜,行贿。”如果都是正规手段,凌思凡也愿赌服输。他会遵从商业逻辑,而不是充满了怨怒。虽然他是霄凡的创始人,但既然霄凡上市了,就必须为股东负责,自己被踢也没办法。
“这……违法的事也敢干啊。”
“又没有人能拿得到证据,董事受贿了多了去。”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凌思凡没有设太多独立董事。纳斯达克规定至少一个独董,他就设立了两名。他尽量让管理层进入董事会,然而换届时却被清掉了两个。银桥资本和东阳扩张在董事会的影响力这一手的确十分有用,因为只要他们再搞点小动作,就能使最终的得票超过三分之二。
“也对。”时鹤生说。
“鹤生,”凌思凡说,“还有事么?”现在,他只想和某个特定的人讲话,而那个人显然不会是时鹤生。时鹤生是他的助理加上朋友,但是不可能如庄子非一般关心他。
时鹤生摇摇头,转过身体,静悄悄地走了。对他个人而言,管理层的变动并没多大影响,六年时间很长,也许那时他都已经跳过槽了。他只是担心凌思凡,却也提不出来建议。
“……”凌思凡拿过了手机,拨通了庄子非的电话号。现在他只想要听听那个声音,让他知道,他并不是已失去了所有东西。
“思凡?”很快,庄子非温和的声音就传过来。
“子非……”
“你怎么了?声音不对。”
“没什么。”凌思凡觉得庄子非对自己真的很了解,他只说了两个单字,庄子非就知道自己一定遭遇到了什么。
“肯定有事。”庄子非很笃定地道。
“真的没事,很累罢了。”此时此刻,凌思凡想如平常般随便聊聊,而非一上来就谈论他的处境,于是故作轻松地:“你在干什么呢?”
“哦,”庄子非说,“在看动物节目。”
“动物节目?那些东西习性之类,你不是全都知道么?还要再看?”作为常年都在野外的人,庄子非很了解动作们的生活。
“总有我不知道的嘛,”庄子非说,“而且就算知道,光看影像也很舒服。”就像对着思凡,怎么看都不够。不管有多了解思凡脸上的每一处,都还是想一直盯着、根本不眨眼睛。
“哦,”听庄子非谈论其最爱的动物,声音明亮、欢快,凌思凡的压抑好像缓解了些,“在看什么动物?”
“唔,鬣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