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ma连忙问,“怎么了?”
顾影脸上爆开天和陆莹云一起在全香港的大学巡回面试,有天经过尖沙咀,看见对岸维多利亚港的著名天际线,终于看见属于深石的那座通天塔。顾影隔着一片海港的距离向云雾之上仰望,被太阳晃了眼,什么也看不清,但她知道,沈时晔一定就在此时此地。
“那个谁……”莹云都不敢提他名字,“好像都没有来找过你。”
“反正我也不想找他。”
二十度的冬天真是太可怕了,顾影卷起手里的资料扇风,慢吞吞地吐出后半句话,“……他真的,太难伺候了。”
陆莹云在旁边哼哼冷笑,“你是后宫佳丽三千,等着皇帝翻你的牌子。”
深红色的电车到了,顾影踏上去,投下两块硬币,跟着唉声叹气,“你抬举我了。我是皇上衣柜里的一条袍子,等他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打开柜子来摸一摸我。”
说曹操曹操到,刚挖苦完,顾影就接到了emma的电话,“顾小姐,我这里有几件睡裙需要你试一试,你今天下午有没有空,我来接你上半山?”
听得出,emma已经极力说得很职业、很得体,但奈何睡裙两个字就是怎么听怎么不正经,顾影撇眼莹云,捂住听筒压低声音问,“什、什么睡裙??”
“唔,”emma含蓄道,“是先不来?”
“不来!他现在在内地开会呢,走港珠澳大桥天天堵车,他就算现在立刻回来也要三四个钟头呢。”
emma直接斩钉截铁给她看会场直播,明亮的高层会场内镜头闪光不停,捕捉到男人冷淡英俊的侧影。
“哦……”顾影半信半疑地坐了回去,佣人见缝插针给她投喂港式甜点,她一吃甜的就很好说话,“好吧。”
可惜顾影不知道,港澳的富人来往两地并不会走地面,而是搭乘直升机。一个钟头之后,幻影车队已经回到玫瑰园外,emma撑起黑伞把老板请下来。他刚出会场,一身深色暗纹西装,还保持着冷漠无情的掌权者形象。
根本想象不出来,他会怎么去玩女人。
也许,他的一丝不苟,他的端正严肃,他的方巾领带袖口,通通都是工具。
emma定了定神,不敢造次,聚精会神地等他吩咐。
沈时晔抬眼打量着上层的落地窗,那里放下了一层薄纱,里头影影绰绰,看不清什么,反而更令人遐想连篇,“她有没有问过什么?”
emma被问得猝不及防,“呃?”
“关于我。”
是哦。
一个月没见,若是有心,怎么会不打听。
emma感觉手心冒汗,“问了吧……算问了。”
沈时晔停下脚步,“问了什么?”
“……”emma一个字的谎都不敢撒,“……问您是不是真的不会来。”
汇报完,她屏住呼吸,看见老板脸色沉冷地拧松了领带,长腿迈上台阶,“别跟过来。”
*
套房里面。
emma走时,点影脚步慢下来,彻底迷失在这座森林植物园一样的房子里。
装饰的镜壁倒映出她脸颊绯红气喘吁吁,浑身上下每一处丰盈软肉都在颤——
她在干嘛啊!
穿着这一身妖魔鬼怪的东西在沈时晔迷宫一样的别墅里乱跑?
亏她想得出来。
顾影心里大骂自己,胡乱找了个亮灯的房间闪身进去。喘匀了气,睁开眼,顾影又被眼前的景象惊到。
这是一间大得吓人的卧室,有一半都沉在湖底,全景玻璃外面鬼斧神工造出了珊瑚礁景象,各种漂亮的小鱼成群洄游。湖光粼粼水底炫光倒影在室内的墙面上,成就了天然绝佳的装饰。
这房间十分浪费空间,只摆了一张床,床单绷得一丝不苟雪白平直,深色刺绣床旗低调奢华,空气中的熏香清冷雅致。这种排场、这种风格,这个房间只能属于一个人——
被沈时晔勾住后颈那条话咽回去,笑了笑,“对不起,我不应该在你面前说你老板的坏话。谢谢你开解我,emma。”
*
沈时晔说给顾影一个月调理,就真的冷了一个月。
要驯服一个女人,他当然有很多更高效更残酷的手段,但至少目前为止,他还不想把那些手段用在她身上。
顾影不知道,其实她已经得到了他的宽和与仁慈。
沈时晔自认为是个很有定力的人,二十岁进入深石做第一份并购案,他顶着股东会半数反对和舆论不看好,蛰伏两年等待时机。没道理耐不住这区区一个月。
他自以为可以不看不听不闻不问。
第二十天的时候,他的专机正从慕尼黑起飞返程香港,emma过来汇报完工作,被他叫住。
阅读灯下,沈时晔目光落在文件上,脸色沉郁头也不抬,但已经很久没翻过页,“顾影最近在做什么?”
“在面试工作,先生。”emma显然随时细细金链的一瞬间,顾影自知大势已去,她脑子里升起的唯一念头,是今天这三百条睡裙根本不够让她穿到下辈子。
也许都不够撑完这个月。
因为只需一个呼吸之间,沈先生就已经破坏了一条。
一道清脆裂帛声,软薄的纱像绿叶飘落地面。
他捉住她脊背后面摇晃的金链,慢条斯理勾缠在手指上面,“小姐,既然你都主动进了我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