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红碎肉,软绵滑腻带着些许弹性的部分是眼球后连接大脑的血管与神经线。
脚下的步伐一滞,却因为背后焦急的男生推攘,捻着手里的黄白色晶状物,直接从楼梯上滚向了投进一片金黄阳光的一楼楼梯口。
如果是在生物课或者平时,夏快乐绝对不会因为手里的眼球而惊慌失措。原因很简单,他已经在有关人体解刨的视频里见多了这种可以称为碳基生物视觉器官的复杂蛋白质。
在父母的默默支持下,夏快乐甚至亲手杀死了三只鸡与两条鱼,亲手抠出了它们的眼睛,来对比与视频中人类眼球的区别。
但现在,一想到这颗粘在自己脸上,此时因为紧张而已经被完全捏烂的眼球是来自自己曾经的某个同校同学身上。原本以为自己对类似事物已经无所畏惧的夏快乐,还是出现了短时间的惊讶与恐惧。
谁知道,手里那一颗基本已经成浆糊的人类器官,会不会因为其中包含的大量病毒,将自己也变成那些被击碎头颅而横尸在地的诡异生物。
用力的甩去了手里黏糊糊的冰冷汁液,夏快乐用力的在自己的校服裤上蹭去了手里的黏腻感,有些疯狂的抓起翻倒在地的金属板凳,狠狠的朝着一个还没有被任何人当做了攻击目标的丧尸砸去。
他需要发泄自己的心情,发泄那已经很久没有在自己身上出现的强烈挫败感。原本无论怎样的失败,都能在夏快乐与他父母的心理暗示与开导下淡化,成为下一次成功的奠基石。
但就在刚才,跟着莫泽一起回到杂物间,想要把老师救出,带到保护区注射抗毒血清的夏快乐和所有活着的同学。
看见了原本爱开玩笑、尊重学生意见的夏光彪,被四根跳绳绑着,努力的朝着出现在自己视野里,相当于食物的学生们奋力地挥舞枯干的双臂。
再也没有早晨那强忍痛苦还要开导学生的自在模样,也没有了那连动根手指头都需要强大意志力的艰苦行动。只剩下了一具会吃肉会杀人的可怕丧尸。
夏快乐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在蔡光彪真正转化为丧尸前,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一场噩梦。而眼前发生的,都是虚假的,只要清脆的闹铃响起,自己就会像是平常任何一天那样,打开床头的水瓶,用母亲灌进的温热的水唤醒沉睡了一夜的迟钝身体。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
有的,只是手中依旧腥臭的气味,还有因为用力过猛,而出现在肩膀上的酸痛。
“爸爸,妈妈……”喃喃着让自己诞生在这个世界的伟大人物,踩过和自己穿着同样校服的丧尸,夏快乐没有回头去看发出惊呼的同学们,只是漠然的举起了手中沾上了半凝血液的板凳,再一次砸向了面前动作缓慢的丧尸。
他感觉到了血液正在沸腾,恐惧、愤怒、不解、疑惑。所有的一切,正在逐渐的把夏快乐逼疯。
夏快乐的疯狂并没有吓退那些从操场其他方向渐渐聚拢过来的可怕生物,只是让丧尸的阵阵嘶哑吼声中,多出了一种更像是人类的怒喊。
莫泽和千秋雪像是锋利的手术剪刀,从教学楼的楼梯口冲出后,就一直像是最精准的外科医生,在切割病人身上烂肉时做的那样,一步步的剪出一条足够宽敞的道路。
经历了大量杀戮的千秋雪已经气喘吁吁,戴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四层医用口罩,身穿雨衣的她闷声闷气的举起了微微颤抖的双臂,对着莫泽喊道:“我现在有些后悔跟你一起了!我!我好累!”
“坚持!再坚持一会!”迅速的回头看了一眼依旧跟的紧紧的学生们,还有另一边挥舞着板凳砸死了七八只丧尸的夏快乐,莫泽脚下突然一停,原本还带着激励表情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