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你只会害人!”
趁我一怔,陈昉从我的手掌里挣脱了出来,嘴角直往下滴血。
但他似乎没觉得疼,也不觉得恨,而是被什么事情给难住了。他不错神地瞪着地面,像只翻找虫子的家禽,好像答案就掉在这肮脏的泥地上。
不知团团转了几圈,他终于有点惊喜地朝我抬起头来。
“我知道了!”他说,口吻也怨毒得往下滴血:“我知道他为什么不走了。他就是想死在我手上,他这是在报复我哪。”
陈昉牵着袖子擦嘴边的血,直擦得满脸开花:“真他妈傻逼!他以为我会在乎?我为什么要在乎!他不是要当忠臣吗?他就该为我死!没有他英长风我就走投无路了?少了谁我都能当皇帝!我才不在乎,我一点也不在乎!他白死了!”
那股快意又抓住了我,连怒火也被压住了:“陈昉,你特别后悔对吧?”我也想大笑,我贴近他耳边,愉快地告诉他:“但你一定得知道,现在远远不是你最难受的时候。将来你一定还会更后悔的。”
陈昉装作听不见我的话:“不谈他了,他有什么好谈的?”他故作谄媚地笑:“请你请沈公子来。就算没了银辔,我还能和濯秀谈。”
我嗤笑道:“谈什么?濯秀可和银辔不一样。'陛下'这两个字在濯秀可不管用。”
陈昉眼里也绕着血丝般的怨毒:“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当然不和你们说忠义。”
“我和濯秀讲秘密。”
他阴恻恻笑道:“就算我不是陛下,我也不是能被人一脚踢开的人。你去问问沈公子,他想不想知道,二十年前起义那一战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10章
我心头兀地一跳。
为了逃避眼前的悲痛和烦恼,陈昉一头扎进新的狂想里。他几乎立刻洋洋得意起来:“怎么样?我知道的事情可没几个活人知道了!”
这玩意儿是个傻逼不假,但傻逼有傻逼独有的狡猾,他今天心神俱震,才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话。
我希望他还能再多说一点,佯做不屑一顾:“你也说是二十年前,发生了啥都烂得精光,莫非还能改变今天的局面?”
陈昉吃吃冷笑:“这可难说。”他眺了眼远处的营火:“就说这个沐兰田,我知道的事情,说不定就能让他站到你这一头来。秦湛,你真的不想听?”
“那就请陛下示下了。”
四下寂静,我在寻思怎么做答,一个略带点冷淡的声音已被风吹来。
沈识微缓步走进这一小圈光明。
他在我腰上轻轻一碰,我心领神会后退半步,把话让给他去说。
沈识微对着陈昉躬了躬腰:“秦师兄这一去太久了,我有军事相商,只得冒昧来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