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一封遗书了,看着跟老子要跳楼了一样。
老曹叫我也在腰上绑条安全绳,被我拒绝了。这玩意儿顶多保我几米平安,我真要掉下江谁也拽不住,反而碍手碍脚。
等爬上了过江的绳索,我才知道为什么五米处是个无形的屏障。
一出五米,身下就再无一寸土地,只有咆哮大江。
飞浪扑人,打到脸上,比血和汗还涩眼。
我不敢看江水,也不敢看对岸,只能盯着虎口中露出的一小段绳索。
在岸上时我觉得绳子像条活蛇,现在这条蛇像被丢进了油锅里炸。我头昏脑胀,手脚发软,生怕使的劲太小被甩下去,只得掐住死敌喉咙般紧掐绳子,活活把自己掐成了绳子上的一个死疙瘩,万分艰难才能挪动一寸。
阴阳二气,动静来去,生克制化,周流六虚。
我默念着化返口诀。
水声不仅拍得我的耳鼓发疼,也拍得我的脑子发麻。
我不害怕,我不害怕。
有什么了不起?就当我在练功。这和当初在马车里搂着沈识微睡一下午有什么两样?这峡谷就特么几十米宽,在平地上我几秒就能跑完,现在不过是慢一点。
没错,慢一点。
我只需要盯着手里这段绳索,这段绳索,这段绳索,这段绳索……
这段绳索突然消失了。
失重来的那一瞬,万物凝固,只有我的心脏向着天空冲出。
并不是我在跌堕。
是大地猛然挺身,甩这一江怒水向我撞来!
还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忽然一股巨力把烈鬃江拦腰抱住、生拖活拽了回去。江水见我从指缝里逃走,狂怒地往我身上啐了口掺着黄沙的浪头。
我向上看去,看见自己一只被水泡得有点发白的光脚,正倒钩住了旁边另一条湿漉漉、滑溜溜绳索。
大脑好似事不关己。
我眼睁睁看着身体自己动起来,我这辈子也没这么冷静麻利过:我在空中乱踢的另一只脚也勾住绳子,弹腰把身体也挂上去,然后死死抱住绳子。
我挂在绳子上,整个人像被里外翻了个个儿。别说三魂六魄,就连心脏和呼吸都被翻了出来、丢进了江里。
现在哪来的心力运什么化返,我任凭风浪像摇秋天最后那片死气白赖不肯落下的枯叶般摇着我。
这一刻真如噩梦。
但在梦里从高空坠下会在床上醒来,可我还特么挂在烈鬃扬尘上。
四五米开外的地方是一片青绿的岩壁,原来我马上要走到头了。
我冲着脚下的孽龙“嗷”的大吼了一声。
刚才我连惨叫吓得都忘了。
等我手脚并用爬上大石,顺着绳索找到一大片盘根错节的树,才放心扑倒在地。
沈识微这三箭简直可以写进诗里。
其中两箭都射得没入石中,我把箭羽拽秃了都起不出来。还有一箭刺透了一棵树,但树干纤细,经不住风浪这么悠我,现在从中间断开了。
偏我这么点背,三选一抽中了这根下下签。
我收起绳子,从对岸扯过数条箭矢带不动的粗索,在大石上缚牢搅紧,接下来就等对面的战友们自己搭软桥了。
然后我选了处干点的地方四仰八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