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亭的守军虽龟缩不出,但万歧的风雷炮轰塌了归云一角城墙。
我们被匆匆唤到阵前。还在初夏,正午的太阳光而不烈,也像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惊着了,还带点懵。
我环顾四周,沈识微自然少不了,沐兰田守着鹦鹉峡,补上的是临海系的亲传李云骧——既然姓李,少不了也是沈家的外戚。
这先登之功日后贵不可当,且是御驾亲征拿下的第一座城池,就算是去拼命,也不是人人有资格。
云车在前,鼓声在后,我们挤在木幔和大盾下向前,能看见的只有脚下的土地。
土地在这方寸之地卷轴般拉开。最开始还是五月的绿,接着就是裸泥地腥臊的黄,等到变成血水凝结成的黑,那就是到城下了。
我们头顶的盾牌传来凶鸟啄击般的笃笃声,守军正拼命往缺口填补沙袋石头,墙头的擂石、土炮和金汁哑了火,他们就再不吝啬箭矢。
锐叫横空,隔着兜鍪也刺痛耳膜。头顶笃笃声像被大鹰驱散的群雀,忽而顿时散开了。
紧接着墙上雷声开合,怒雨般撒下砂石。
风雷炮!
屏息数足八声响,我军的人潮从掩护后涌出,拍上城墙根。
城墙上上如哭花了妆般凝结着焦油金汁的残痕,满地是整体不全的尸体,破碎的武器,烧焦的木头。
风雷炮最后的掩护只得这一时,不久头顶的箭雨又要下起来。
人群里递来螳螂梯,把螳螂刀臂一样的前端勾进残破的城墙。
我顶着盾,往上爬。
爬呀!往上爬!
都到了这里,管你老子是谁,想要活命、想要出人头地,都得胼手砥足往上爬!
风雷炮轰开的缺口是一个不规则的v字,下端的尖角又锐又细,像万闻争尖着兰花指,在城墙上撕开一条缝。
箭与终于又再落下,没登上两步,我就听见有人惨叫着摔下城。
我向四周环看,沈识微已爬到比我更高的地方,两个亲兵一左一右拿盾护住他。折首旅跟在我的身后,我回头望见的那一双双眼睛或贪婪、或暴怒,但都烧得熊熊,没见着一丝惧意。这帮老油条,在鏖战的油锅里居然个个炸出了真金的成色。
螳螂梯转瞬到了尽头。那是墙体新鲜的伤口,灰色的石头中还散发着硫磺气味。城头的守军正把他们能够着的一切东西往这个峡谷里抛下来。
一个先我一步爬进缝隙的兵卒,还来不及说话,就被抛下的碎石打了个正着,不声不响滚下墙去,一路撞翻了一架螳螂梯。
我左右望去,李云骧和沈识微不知所踪,我身后折首旅战士正往缝隙里探出一架螳螂梯。
我大喊道:“去不得!”抓住梯子,吸气入腹。
那天秦横不愿明说,但我还是懂了文殊奴到底怎么回事。这八卦有点太吓人,秦横让我绝不可外传,就是他不叮嘱,我也不想给沈识微添堵,但尸居劲却是讲得的。
我和沈识微一起参详了数日,发现许多过去想不明白的事情居然这么简单,当初我俩为这个还在雪山里打得吐血,真是傻哔死了。
尸居劲由绛宫生、至气海壮,在四肢爆裂开。我